第212章 军队洪流

    第212章 军队洪流
    夜色如墨，硝烟与血腥混杂的气息，成为今夜霓虹许多城市共同的底色。
    然而，与之前被动挨打的绝望不同，一种由钢铁火药与严密组织构成的强大力量，开始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而冷酷地切入这片超凡肆虐的战场。
    *
    山口县，长门市。
    戴著素白面具的对策室成员，如同幽灵般从一栋废弃厂房的阴影中悄然浮现。
    他的目光透过面具，冷静地锁定在远处那片被高强度合金柵栏严密包围的独立小屋。那里，是他亲手布下的诱饵一个经过特殊处理能持续释放出对蛊虫士兵具有极强吸引力的信息素源。
    他抬起手，无声地按下了掌中遥控器的开关。
    嗡——”
    一股常人无法感知的低频波动，以小屋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下一刻，死寂的城市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活了过来！
    原本在残破街道、阴暗小巷、甚至居民楼內漫无目的游荡的蛊虫士兵，如同同时接到了新的指令，齐刷刷地停顿了一瞬，隨即发出兴奋而嗜血的嘶鸣，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向那一个个小小的合金牢笼！
    窸窸窣窣的爬行声、翅膀高频震动的嗡鸣声、以及甲壳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匯聚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潮音。
    短短几分钟內，数以百计的蛊虫士兵层层叠叠地挤压堆砌在小屋周围，形成了一座不断蠕动散发著躁动气息的虫山，將诱饵彻底淹没。
    面具人按著耳麦，声音平稳无波：“诱饵已放置规定区域，虫群已集结。”
    片刻后，耳麦中传来对策室总部信息部成员清晰的声音，切换著霓虹语与阿美利加语：“收到。对策室总部呼叫a1、a2，收到请回答。是否已抵达既定位置？”
    很快，两个带著明显阿美利加口音语气轻鬆甚至带著几分慵懒的声音先后响起：“a1收到，目標区域上空，请求授权。”
    “a2收到，已就位，请求授权。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防空都没有，真是无聊的差事。”
    信息部的成员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指挥台高处。志村总监站在那里，身影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的目光锐利如鹰。他没有任何犹豫，伸出食指，沉稳地按下了控制台上那个醒目的绿色授权按钮。
    “嘀——”绿灯亮起。
    通讯员立刻回应：“对策室授权通过。祝武运昌隆。”
    高空云层之上，两架f—35隱形战机如同暗夜中的死神，悄然盘旋。接收到授权指令的瞬间，机身下方掛载的飞弹解锁装置发出轻微的咔噠声，弹体上的指示灯由待机黄转为攻击红。
    “切~”a2驾驶员在加密频道里不屑地撇撇嘴，“什么时候我们扔炸弹，还需要等这些小矮子的批准了？真是浪费时间。”
    a1驾驶员一边熟练地调整飞行姿態，將机载火控系统牢牢锁定下方那片密集的热源信號，一边冷淡回应：“別废话了，执行命令。早点完事，早点回基地喝咖啡。”
    “哈~你这傢伙，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a2驾驶员笑著，拇指却精准地按下了操纵杆上的发射按钮。
    “咻咻咻咻—！”
    四道拖著炽热尾焰的飞弹，如同撕裂夜幕的復仇之矛，带著刺耳的尖啸，向著地面那座虫山俯衝而下！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合金小屋和周围所有的蛊虫士兵！高温与衝击波將血肉甲壳瞬间汽化撕碎，强烈的光芒將方圆数百米照得亮如白昼！
    无需確认战果，在如此当量的精確打击下，任何碳基生物都不可能倖存。
    两架f—35优雅地在空中划出弧线，毫不留恋地调转航向，消失在远方的云层中，只留下地面一片狼藉的焦土和缓缓升腾的蘑菇云。
    *
    广岛市，某条主干道。
    “保持队形！交替掩护！稳步推进！”指挥官冷静的声音在加密通讯频道中迴荡。
    大山左手紧紧扶著前方队友的肩膀，右手平举突击步枪，枪托牢牢抵在肩窝，以小碎步快速移动。他所隶属的小队，正以標准的步坦协同战术，跟隨在一辆厚重的装甲运兵车侧后方，沿著满是瓦砾和废弃车辆的道路，谨慎地向城市深处推进。
    装甲车的顶盖上，巨大的扩音器正在用最大音量、以多国语言循环播放著预先录製好的救援指南：“...请所有倖存者保持冷静，待在安全坚固的掩体內，等待救援！重复，请勿隨意走动！如您位於我军推进路线附近，可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向我方发出求救信號...”
    “你们说...”大山刚想通过小队频道和队友交流几句，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指挥官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热成像捕捉到移动目標！gd4小队，3点钟方向，那片倒塌的商铺废墟！自由开火！”
    长期的严酷训练在这一刻化为肌肉记忆。大山和队友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瞬间侧身、据枪、瞄准、射击！
    数道火舌从枪口喷涌而出，密集的弹雨如同泼水般倾泻向指挥官指示的区域！
    “嘶——！”一道黑影猛地从废墟阴影中窜出，试图凭藉速度进行偷袭！那是一只行动迅捷的螳螂型蛊虫士兵！
    然而，它快，子弹更快！偷袭的企图被预判的火力网瞬间粉碎！蛊虫士兵被迫后撤，利用残垣断壁闪转腾挪，躲避著致命的金属风暴。
    “噗！”一发流弹擦过了它纤细的后肢关节，脆弱的甲壳应声碎裂！
    对於拥有极强再生能力的蛊虫士兵而言，这种伤害微不足道眨眼间便能癒合。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动作產生瞬间僵直的停顿，成为了它的死亡丧钟！
    “噠噠噠噠噠——！！！”
    更多的子弹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鯊鱼，瞬间咬住了这个破绽！不仅是大山所在小队的步枪，连装甲车顶那挺12.7mm重机枪也发出了沉闷而恐怖的咆哮！
    “噗嗤！咔嚓——！”
    在绝对的火力密度面前，蛊虫士兵的甲壳和肢体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粉碎！绿色的汁液和甲壳碎片四处飞溅，最终化为一滩难以辨认的肉泥。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与清理。
    战爭的天平，似乎在现代化的饱和火力覆盖下，正向著人类一方倾斜。
    *
    北海道，北见市郊外。
    一群穿著五八门新旧不一的作战服，肤色年龄各异的人，正散漫地行走在荒芜的乡间小路上。
    他们肩上的枪械隨意地挎著，有些人甚至叼著烟，大声说笑吹牛，气氛轻鬆得不像是在执行军事任务，反倒更像是一群正在进行野外郊游的乌合之眾。
    “嘿！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一个黑人壮汉兴奋地从一栋无人別墅里衝出来，手里挥舞著几沓钞票和一把闪亮的珠宝首饰，在昏暗的便携探照灯光下，这些战利品散发著诱人的光芒。
    儘管新闻上高调宣传著多国联合武装部队进驻霓虹，但真正愿意將本国最精锐的正规军投入这片充满未知风险的超凡战场的国家，少之又少。
    於是，一支由国际僱佣兵退伍兵甚至地下势力成员临时拼凑而成的先驱侦察队或者说炮灰部队便应运而生。
    得益於霓虹超凡时代催生的各种灰色地带，联合指挥部只需支付一笔可观的佣金，就能轻鬆招募到这样一群志愿者。
    “要我说，霓虹这些小矮子就是胆子太小，根本不懂怎么打仗！”黑人一边把珠宝往自己战术背心里塞，一边醉醺醺地大声嚷嚷，显然之前没少喝，“什么北见对策室分部整个失联？嚇唬谁呢！还不是自己没用！要是让老子来指挥...”
    人群中央的凯恩皱起了眉头，作为这支小队名义上的负责人，听著队友的胡言乱语，眉头紧锁，却沉默不语。
    他很有自知之明。
    连进入可能存在高威胁目標的小镇进行初步侦察，指挥部都只派了他们这群轻步兵，连一辆提供火力支援的步兵战车都没有。
    瞥了一眼肩膀上那个不断闪烁显然在实时传输画面的微型摄像机，凯恩心中冷笑——他们根本就是用来测试怪物强度收集实战数据的消耗品，炮灰中的炮灰。
    队伍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终於抵达了指挥部提供的目標地点——一栋看似普通的二层民居。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收起了散漫。
    民居二楼的窗户几乎全部破碎，无数闪烁著诡异紫光的蝴蝶和体型硕大的蜈蚣，正如同潮水般从窗口涌出！民居前的空地上，散落著十几具残缺不全的人类尸体，死状悽惨，显然经歷过一场绝望的抵抗。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庭院中央那个盘膝而坐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三米鱼头人身长著六条粗壮手臂的怪物！
    它的皮肤覆盖著死灰色的鳞片，六只手中各自捻动著一串念珠，身体中发出低沉晦涩如同念经般的嗡鸣。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著整个区域。
    凯恩的瞳孔骤然收缩！经验告诉他，这怪物绝对不是他们在路上遇到的的那些蝴蝶、蜈蚣或者行动迟缓的人能够比擬的！
    用对策室的威胁评估標准，这至少是狼级巔峰，甚至可能达到了虎级的恐怖存在！
    “撤...”凯恩当机立断，压低声音，正准备下达全体撤退的命令，儘量避免惊动这个显然不好惹的傢伙。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起的瞬间，耳麦中猛地炸响了指挥部观察员声嘶力竭的咆哮：“开火！重复！全体开火！！！”
    “砰！砰！砰！”
    “噠噠噠！”
    命令来得突然而强制！那些本就纪律涣散被贪婪冲昏头脑的僱佣兵们，几乎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枪口，对著庭院中央的鱼头怪人扣动了扳机！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去！
    “噗噗噗...”
    子弹轻易地射入了鱼头怪人布满鳞片的肌肉中，溅起一溜溜暗绿色的血。
    然而，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一—那些深入肌肉的弹头，竟在眨眼之间，被伤口內疯狂蠕动如同活物般的藤蔓根茎硬生生地挤了出来！伤口隨之迅速癒合，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白点，然后再次被新的子弹击中..
    受伤，癒合，再受伤，再癒合...循环往復！
    鱼头怪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扰激怒了。
    它缓缓停止了念诵，六条手臂放下念珠，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缓缓站起。
    它那颗巨大的鱼头转向僱佣兵小队的方向，那无神的鱼类双眼没有一丝情绪。
    在依旧持续的枪林弹雨中，它对著这群胆敢冒犯它的螻蚁，缓缓庄重地...弯腰鞠了一躬。
    一股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息，瞬间攫住了凯恩的心臟！
    “跑！！！”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再也顾不上什么狗屁命令和队友，转身就用尽全力向来的方向亡命狂奔！
    他知道，他们被彻底被卖了！
    指挥部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只想用他们的命，来换取这个恐怖怪物的战斗数据！
    而死亡，如影隨形！
    *
    对策室总部，中央指挥大厅。
    小早川美幸看著志村总监面无表情地快速签署著桌上那一摞文件一全是关於充许多国部队在霓虹境內建立临时基地、开放港口、甚至有限度使用霓虹军事设施的报告一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正实时切换著来自前线的画面：f—35发射飞弹，將密集的蛊虫群化为飞灰；广岛街头，自卫队以绝对的火力优势碾压零散的怪物...这些经过精心剪辑充满力量感的画面，通过媒体渠道传遍世界，网络上一片欢腾，充斥著现代科技无敌、超凡怪物不过如此的乐观论调。
    一切看起来形势大好，联军高歌猛进，危机似乎即將被迅速扑灭。
    但小早川美幸的心，却如同坠了铅块般不断下沉。
    作为对策室的信息分析主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对策室存在的根基是什么是超凡力量本身！
    是庄司正义、计本夏实这样能够以个体之力扭转战局的强大超凡者！
    如果这场波及全国的超凡灾难，最终被证明可以单纯依靠外部军队的常规武力轻鬆解决，那么对策室存在的必要性乃至其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权威，將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和挑战！
    这无异於在动摇对策室的根基！
    总监...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看不出这是在引狼入室，是在自毁长城吗？
    似乎感受到了她充满忧虑的目光，志村总监签完了一份文件后放下了电子笔。
    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脸上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转向美幸，开口问道：“美幸，以你的专业判断，你认为...单凭我们对策室自身的力量，能够彻底解决这次席捲全国的超凡入侵事件吗？”
    小早川美幸愣了一下，隨即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个身影。
    坐镇东京深不可测的总队长庄司正义；已经像救火队一样被派往各地支援的各位番队队长；以及无数正在一线浴血奋战的普通队员..
    她认真地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相信我们的队员！对策室...必胜！”
    志村总监闻言，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带著些许欣慰和复杂的笑容：“是啊...我也相信，他们绝不会让这个国家，让那些信赖他们的人们失望的。”
    该说真不愧是玩弄政治的人类么？
    即便国家已到生死存亡的边缘，某些势力首先考虑的，依旧是自身的利益和算计，妄图火中取栗。
    他拿起笔，在那几份最为关键意味著將霓虹门户向外国军舰洞开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既然你们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身体验一下超凡的真正恐怖...
    那么，就如你们所愿。
    正好藉此机会，將那些一直试图伸进霓虹不乾净的手...一次性，彻底斩断！
    志村总监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