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大夏山河，寸土不让！

    西王母剑锋所向，凛冽剑气直贯九霄，將翻涌的迷雾撕裂出无数真空地带。
    其身侧，一道身影金焰冲霄，炽烈的火海化作怒涛，不仅未被灰雾侵蚀半分，反而以焚尽八荒之势，將重重迷雾逼得节节败退。
    然而，一切努力皆是徒劳，神力终有枯竭之日，可迷雾却如潮水般，永无止境。
    西王母趁著迷雾退去的功夫，低头看去，眼神中闪过浓浓的黯然。
    此时的崑崙虚，早已不復昨日的景色。
    树木萧条灰败、生灵奄奄一息。
    “没受伤吧？”察觉到西王母的状態不对，东华帝君挥出神力，短暂逼退迷雾，赶忙靠了过来。
    “夫君。”西王母望著下方，声音轻颤，“你看那棵小树，它是我们七百年前亲手种下的，眼看就要化形，却忽然枯死了。”
    “还有那只兔子，上月才偷吃了我的雪莲，它本该化作一个小姑娘的。”
    她的目光移向山林，一位垂暮老人正抱著小孙子嚎啕痛哭，他正在经歷世间最痛苦的事...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看著他爷爷长大，看著他父亲成家，也看著他变老.....却再也等不到他的小孙子长大了。”
    东华帝君怔怔看著西王母的侧脸，良久轻嘆一声，收剑入鞘，躬身东方：
    “东华帝君，愿以身化道，佑我大夏眾民，万世平安.....请天尊降护国神碑！”
    西王母的身子剧烈一颤，她回眸，给了夫君最后深深的一眼，决然踏前：“瑶池西王母，愿以身化道，佑我大夏万世平安！请天尊降护国神碑！”
    “可。”虚空之中传来宏大的共鸣，透露著悲伤。
    ……
    川地，南广镇（原陈塘关）。
    哪吒三头六臂，火焰滔天，回身看了眼街道上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人类，挑著眉露出一抹嫌弃，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有小爷在这里，你们跑什么，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厉声滚滚而来，四周慌乱的人群猛地一顿，安静片刻后，轰然炸开。
    “快跑啊，妖怪说话了！”
    “妈妈，他要吃我，哇~~~”
    “快跑啊，有三头六臂的妖怪啊！”
    “不是......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我三头六臂怎么了，你是一头二臂！”哪吒气的骂骂咧咧了好半响，翻了个白眼，缓缓嘆了口气，沮丧道：
    “师傅，我守不住了，请天尊降碑吧。”
    太乙真人挥舞著浮尘，小声道：“哪吒，师傅去就好了噻，你......”
    哪吒摇了摇头，坚定道：“师傅，同去，我吃陈塘关的香火，便要护他们周全，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沉默了老半天，太乙真人把拂尘往腰上一別，声音里满是欣慰，慢悠悠说道：“乖娃儿，师傅应咯哈，我们同去同归，来世，师傅跟你一路去捅李靖那傢伙！”
    “那就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啊，我们拉鉤！”
    “拉鉤......太乙真人、太乙真人爱徒哪吒，愿以身化道，佑我大夏眾民，万世平安，请天尊降护国神碑！”
    “可。”
    ……
    画面不知转了多少回，苏言和林七夜仰头静静凝望，心情无比沉重。
    即便当下眾神正陆续归位，可歷经百年的化道，又有多少神明会彻底湮灭於轮迴之中，再也无法寻回那丝灵识？
    尤其是那些法力低微的小神，恐怕绝大多数都再无归位之机，直至如今，大夏绝大多数山神、水神、土地公，归位者依旧寥寥无几。
    林七夜指向一处画面：“你看那里。”
    斗战胜佛跌坐於地，怀中抱著被啃噬殆尽的猪八戒，双眸空寂，不见半分波澜，不远处，沙悟净头颅低垂，早已气息断绝，却仍圆睁著双目。
    他看的方向，是几户青烟裊裊的牧民帐篷。
    “原来大圣他，经歷了这种事，难怪他会发疯。”林七夜双目含泪。
    画面最后一次闪烁，转到东海。
    只闻三人对话的声音，和一点点虚化的影子，这是崑崙镜无法照出的三位存在。
    ……
    最初发问的那位天尊，目光垂落，仿佛看穿了万古时空，他的声音在东海上空迴荡，带著法则的涟漪：
    “若收敛诸天神通，固守一隅，此局可解否？”
    回应他的，並非语言，而是一幅骤然展开的星图。图中，代表大夏疆域的光点上，六亿四千五百三十万三千一百四十九点命火骤然熄灭，精准得令人窒息。
    645303149人会因此死亡，大夏可以存活一半的人，这便是最终的结局。
    四周陷入死寂。
    良久，另一位天尊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却似蕴含著半个大夏生命的重量：
    “若我等化道，可为大夏爭得几何？”
    “百年。”星图中浮现出一个苍茫的数字，如同冰冷的判决。
    “百年......於凡人，可够？”第三位天尊开口，声如洪钟，却带著一丝询问天意的渺茫。
    “天机至此已晦暗难明。將种族的命运交还他们自己，我等所能做的，便是斩开这绝境，为他们留一线生机。至於能否抓住......唯有看其自身造化......然，他们曾於无数次，於不可能中开创奇蹟，我愿信他们！”
    三位天尊的目光於虚空中交匯，无需言语，已然洞悉彼此决意。
    “一线生机，便已足够。”
    最初发问的天尊缓缓起身，整个镜中世界为之震颤，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颁布最终的法则：
    “那么，便让我等......为这人间，斩开这枷锁吧。”
    “——颁令！”
    “大劫降临，苍生蒙难。我大夏诸神，享人间香火千年，今日，当为天下先！”
    “天庭將自碎本源，化为九座镇国神碑，永镇山河。凡我大夏仙神，自愿捨身者，当以神躯为基，以神力为浆，共筑护国大阵，將邪祟永拒於国门之外，保黎民平安。”
    “元始天尊，以身铸碑，护我大夏万民，祈万世之安！”
    “道德天尊，以身铸碑，佑我大夏苍生，祈万世之安！”
    “灵宝天尊，以身铸碑，保我大夏眾民，祈万世之安！”
    “诸位道友......吾等，来世再见！”
    “吾等，来世再见！”
    九道金色光柱贯天而起，將汹涌的迷雾以排山倒海之势，彻底盪出大夏国境。
    视线陡然拉升，重回星图。
    原本湛蓝的星球已尽数化为死寂的灰白，唯有一只金光流转的雄鸡，昂首屹立於东方，发出划破永夜的錚錚长鸣。
    “——大夏山河，寸土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