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把他列进计划里

    慕容家二小姐的成人礼已经结束，对於整个上城区来说，似乎日子並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一切都和从前一般继续运转著。
    但是对於远在下城区的纪家大小姐纪青竹来说，事情却远不如一开始想的那般如意。
    “嘖……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坐在自己的工位旁，神情凝重。
    今天的纪青竹打扮得依旧十分简单，白衬衫搭配黑色包臀裙，被黑丝包裹著的丰满大腿叠在一起，那只银白的机械臂上闪著不明的光，似乎在彰显主人现在的心情並不好。
    [选拔]开始前，她为下城区的一个叫林暮的普通工人动了手术，將他的心臟改造成机器人的样子，並顺带將其送入了上城区。
    按照自己的预想，他应该会进入纪家，在保护自己的妹妹的同时，试著夺取各家的[金色核心]，成为自己摧毁上城区的一把好刀。
    可是现在……
    纪青竹长嘆一声，往后一仰，望著纯白的天板发呆。
    她有想过林暮很爭气，但没想到林暮居然这么爭气。
    他居然真的被慕容雪给选中了……
    “烦死了……”
    好想问问那傢伙接下来的计划。
    但是由於走得比较匆忙，在分別的时候，倒也没给林暮留下什么联繫方式。
    现在要想和他交换信息的方式，最好的方法，还是等他主动联繫比较好。
    “要把这件事记在日程表上吗？”
    纪青竹从抽屉里抽出一个笔记本，看著上面的文字沉默不语。
    起床、检查设备、补充药物、出诊、工厂视察、去污染区捡人、处理帮会事务……
    她的生活被白纸黑字整整齐齐地標註著，没有任何意外和激情可言，所有的一切，都是照著计划按部就班地走著。
    哪怕是当年选择离开上城区，也是纪青竹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还是算了。”
    半晌，她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笔。
    说实话，林暮的出现对於她来说，本来就是计划之外的事情。
    他如果成功了，那很好；但如果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所以……不需要太在意。
    要，专注好自己的生活。
    在反覆深呼吸之后，纪青竹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
    而就在她正要合起笔记本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著就是一个焦急妇人颤抖的声音：
    “医生，您现在有时间吗？”
    是下城区的民眾，前来问诊。
    “……好，我这就来。”
    纪青竹挑了挑眉，最后又看了手上的笔记本几眼。
    几秒后，她站起身，往右手的机械臂上戴上一只黑色的手套，顺手將那白大褂扯过，穿上。
    那黑亮的高马尾在身后飘荡，举手投足之间，儘是英姿颯爽。
    打开门，一位面色焦急的母亲映入眼帘，她身形消瘦，皮肤呈现出不均匀的深棕色，像是被火燎过的羊皮纸。
    而她怀里的那个孩子，则是急促地呼吸著，小小的脸一片通红，额间布满汗水。
    “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那母亲泣不成声道。
    “没事，只是普通的发热。”
    在简单的检查之后，纪青竹对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
    “……呼，真的非常感谢。”
    这位可怜的下城区母亲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如释重负般瘫坐在地。
    “这次的医药费……”
    她的表情逐渐出现了几分窘迫，汗湿的头髮贴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
    “在你拿出来之前，可以一直欠著。”
    纪青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
    说著，她转身，去给那孩子开药。
    一缕风从那未关牢的门內吹进，將她白大褂的衣摆吹起，映著窗外昏黄的天，显得是那么显眼。
    它一直吹到桌子上的笔记本上，將那匆匆合上的本子再度翻开。
    本子里，记载著纪青竹单调的日常：
    起床、检查设备、补充药物、出诊、工厂视察、去污染区捡人、处理帮会事务……
    在这些笔跡整齐的日常事务下，多出了一行娟秀的字跡，可能是因为时间匆忙，所以略显潦草。
    【——等[他]的消息。】
    ……
    上城区，慕容家的宅邸。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林暮抬起头，往下城区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错觉吗……？
    总感觉刚刚，好像有人在叫他。
    “……十五號？”
    疑惑间，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透好听的声音。
    此时已是翌日早晨，在结束了混乱的选拔之后，他总算是正式开始了在上城区的生活，虽然目前为止尚且还没有迈出慕容家的大门。
    回眸一看，慕容雪正乖巧地坐在床上，歪著头，略显疑惑地看向林暮。
    “你怎么了？”
    机器人也会走神吗？
    难道是……没电了？
    白髮少女秀眉蹙起，露出一个略显疑惑的表情。
    突然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堆电池，眨了眨浅蓝色的眼睛，捧在手里，一併递给他。
    “要吃吗？”
    林暮：“？？？”
    生啃电池吗？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现今的情况，心下出现了几分瞭然。
    是这样的，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军区製造的特殊ai，在他人看来，或许还是需要通过符合ai的方式来补充能量。
    但是从[选拔]时摆放在一楼大厅的那桌菜餚看来，似乎事实又不尽然。
    如果这种ai伴侣是通过充电的方式补充能量的，那为什么要白白地往那里放上一桌子的食物？
    就算慕容家財大气粗，也没必要这样浪费吧？
    而且当时不仅仅是他，其他的ai机器人也是有过进食行为的。
    可是管家什么话都没说，这说明这种行为並没有异常。
    只是慕容雪不如管家了解得多，所以才会有这种误解。
    这样说来的话，这种ai伴侣，完全可以模擬普通人的一切生理活动，像正常人一样入睡和进食。
    就连流出的血跡，不管是气味，还是外形，都堪称极度仿真。
    除了有著一颗机械心臟，並且可以使用机械化转移的能力之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差別。
    ……[ai伴侣]，究竟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的就仅仅是ai，还是某种异化的人类？
    “……多谢。”
    思绪回笼，林暮摇了摇头，他垂下眼帘，委婉道：
    “只是我现在，暂时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