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皇帝暴怒，又牵扯上太子，这种动摇国本的事，按理说这场三司会审必须结束了。
    但督查院首——督察御史莫大人却忽然又上前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你还要说什么！“明帝烦躁地瞪著莫大人，这傢伙凑什么热闹！
    莫大人一板一眼地道：“臣也在审查太子別院起火案时，发现其中两名伤者，是西洋大夫。”
    “他们曾经医治过东厂叛將——云霓，其中还有数人牵连太子参与皇后宫中行刺案，臣已经將那些人都带来了！”
    在场太子一党的人，已经面色如土，每个人心里都震惊不已。
    不是说太子別院的大火，太子的门客都烧死了，只有那些无辜的僕人活下来吗？
    明帝一僵，死死盯著莫御史：“莫卿家，你……確定？！”
    这些人是想干什么，是想要逼他当场惩治太子吗！
    太后却因为自己听到的一切，怒火中烧，她厉声道：“宣人证！”
    莫御史便乾脆地一抬手，就见四五个模样狼狈的人被禁军押了进来。
    其中两个人果然是西洋人的样子，剩下两三个看著也是谋士模样的人，其中太子惦念的白老先生，也在其中瑟瑟发抖。
    皇帝脸色也跟著白了白，他闭了闭眼，知道太子保不住了。
    他不是对太子多满意，但这种被人逼著去做某件事的感觉，让他无比的愤怒！
    他是天子！！
    明帝心底的怒火无处发泄。
    他猛地一睁眼，冷冷地看向周大將军，一切都是周家做的吧！
    就像周大將军说的，一件事的最大得利者就是幕后主谋，太子一废，秦王上位，周家得利！
    周家这是做的好一出逼君大戏！
    他忽然凶狠地看向刑部尚书，怒道——
    “刑部尚书，既然刺客是当初的东厂叛將，你们刑部去哪里寻来的这些所谓『刺客』，构陷无辜！”
    刑部尚书混身一颤，腿软地跪下来：“陛……陛下……臣一时不察……”
    他还想狡辩，明帝已经厉声怒道：“来人，將刑部尚书革职查办，流放三族，三代以內不得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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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陛下……！！”
    刑部尚书被禁军强行从堂上拖了下去，谁能想到，审案的长官却成了第一个被处置的。
    周大將军被明帝凶狠的目光看得心中忍不住颤了下，瞬间醒悟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本能地看向上首一直没有说话的冰冷人影。
    这全部是苍乔的手笔！
    太子別院那一场火，他有所耳闻，当时一听，他就和幕僚们认定苍乔是为了泄愤，还看过太子的笑话。
    可，现在才知道——
    那大太监压根不是为了泄愤才对烧了那別院，他是为了不动声色从太子眼皮子下把这些“人证”掳走！
    好在今日给太子致命一击！
    当天的大火烧死了那么多人，太子那边的人也就是清点了尸体数量，根本没可能一一確定所有焦尸的身份。
    太子根本不知道，其实有些门客压根没死，而是被掳走了！
    但是，太子眼见的得力门客都死伤惨重，李国舅又失官职，加上之前种种失利！
    在重重压力下，太子必定宛如笼中困兽，满是愤怒与恐惧。
    他定然害怕被秦王取而代之，急需机会翻身和打压秦王！
    恰好此时，他们周家兄妹密谋杀明兰若，然后藉机拉苍乔下马。
    可不知这件事怎么走漏了风声，被太子知道了，太子觉得他翻身的机会来了——
    太子暗中用云霓和豢养的杀手，临时替换掉了自己原本安排击杀明兰若的人马，甚至藉机杀掉了周皇后！
    他周家和苍乔对峙时，不管谁输了，太子都將坐收渔利，成为最终的收益者！
    可是……
    太子大概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苍乔逼著他走入绝境的手段！
    难怪，苍乔在知道周皇后脱困之后，竟毫无动静，他这个真正幕后黑手那时候早早就在谋算一切。
    他们周家和太子自作聪明，哪里晓得他们才是苍乔手里的棋子！
    如今，周皇后死，太子落马，陛下认定一切都是他们周家做的，將刑部尚书一擼到底，心底怨恨上他们周家！
    只有苍乔毫髮无伤……
    ……
    周大將军越想越心惊，那次被苍乔打断了他四肢经脉时，他只是憎恨苍乔。
    他觉得苍乔只是个武力比他强的卑劣小人，皇帝身边的一条恶犬，下贱无耻的諂臣。
    可是这一次，他是第一次意识到，坐在皇帝前方那个人，拥有多么可怕的心境和手段。
    周大將军坐在轮椅上，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让边上的上官宏业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舅父？”上官宏业低声问。
    周大將军看著苍乔。
    那个人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是啊，怎么不是呢？
    他除了开头讽刺了刑部尚书一句，到现在都是一言不发，看热闹。
    “殿下，老臣没事，一会，老臣会去面见陛下，这段时间，您在府中儘量低调，不要外出。”
    周大將军表情有些僵硬，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颓然的表情。
    陛下如果恨他就算了，千万不要牵连秦王，以为是秦王联手逼他废太子。
    虽然他確实想要废太子，但绝不会用这种让明帝记恨的方式！
    上官宏业並不是真傻，在听完这一切和看见皇帝猜忌恼怒的眼神后，他心里大概也知道……
    父皇怕是也猜忌上他了。
    他剑眉紧拧，心情也有些复杂，看来，他刑部的差事又要保不住了。
    ……
    这一场三司会审，最终以处置了刑部尚书，將李国舅收监下狱就仓促结束了。
    天色变了，阴云密布，看著要下大雨了。
    虽然皇帝陛下没有立刻处理太子。
    但眾人心中也都像这天色一样，压了一层厚厚的阴云，谁都知道，要变天了……
    大傢伙心事重重，生怕受了牵连。
    只有一人披著金线绣的华丽披风，手里捏著串翡翠珠儿，慢悠悠地在迴廊走著。
    他甚至很有閒情逸致地哼著《借东风》的小桥段：“望江北锁战船连环排上，嘆只嘆东风起火烧战船……这也是时机到难逃罗网……”
    小齐子在后头跟著，只觉得自家千岁爷这把天生的好嗓子，就算不当官，在梨园里也合该是个名角儿。
    容貌又生得那么好，要唱旦必是艷压四方。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会死！
    到了皇帝的寢殿前，却见一个人歪歪扭扭地跪在殿门前，边上的侍从一副著急的样子，却不敢去扶。
    小齐子一愣，哎哟，那可是周大將军，四肢皆废，难怪跪地那么艰难。
    周大將军跪得满头冷汗，正难受，忽然看见眼前拖拽过一角华丽精巧的袍子。
    一道诡凉的声音在脑袋上响起：“嗯，这不是周大將军么，什么事儿，让您在这里请罪？”
    周大將军一僵，只咬了牙道：“督主真是好算计。”
    他不跪能怎么办？皇帝现在满腹怒火，他只能想法子让皇帝消气。
    苍乔微微一笑：“周大將军说笑了。”
    “千岁爷，您可来了，陛下等了您许久了。”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一看见苍乔立刻飞奔下来行礼。
    “嗯。”苍乔点点头，也没再跟周大將军说话，转身施施然往殿里去了。
    寢殿里，明帝烦躁地坐在桌边，春昭仪跪在他脚边，拿著小玉锤给他锤腿。
    她声音婉转儂，小声地劝慰：“陛下不要烦躁，您虽没除掉那明妃，可也未必不是好事。”
    “什么好事，沾了那死丫头，就没好事！朕的太子都完了！”明帝眼底猩红，恼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