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九柱问心

    黎明前的隱月湾静謐如画，海面泛著微光，如同铺了一层碎银。林墨盘坐在岸边礁石上，闭目调息。御雷血脉在体內流转，与天雷印形成微妙共鸣。自从星泪湖觉醒后，他对雷霆之力的掌控越发精妙，甚至能感知到空气中游离的电离子。
    “爹爹，太阳要出来了！“林清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墨睁开眼，转头看向女儿。小女孩站在沙滩上，银色长髮被海风吹拂，瞳孔中倒映著晨曦的微光。经过一夜休息，她体內的贪魄分魂似乎暂时沉寂了。
    苏婉晴缓步走来，手抚著隆起的腹部。天音鼓吊坠在她颈间微微发亮，与腹中胎儿的星光相互呼应。蓝汐和凌雪也从临时搭建的帐篷中走出，眾人齐聚岸边，望向海面。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平静的海面上。剎那间，九根石柱从海中缓缓升起，排列成规则的圆形。每根柱子都洁白如玉，表面刻满古老符文，在阳光下闪烁著神秘的光泽。
    “九柱问心阵...“蓝汐轻声道，“每次只允许一人挑战。按照传统，应由最需要登天令的人先行尝试。“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苏婉晴。她腹中的胎儿与圣器感应最强，按理应当先上。但林墨注意到妻子脸色仍有些苍白，显然昨日的消耗尚未完全恢復。
    “我先去。“林墨握住苏婉晴的手，“探探虚实。“
    不等眾人反对，他已纵身跃向最近的一根石柱。脚尖刚触及柱面，柱子上的符文立刻亮起金光。一股奇异的力量扫过全身，林墨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一个纯白空间。
    【第一问：何者为道？】
    宏大的声音在空间中迴荡。林墨眼前浮现无数画面：青玄宗修炼的岁月，与苏婉晴相识的点点滴滴，女儿林清霜出生的那一刻，以及最近与九幽老祖的对抗...
    “道在脚下，在眼前，在守护之人眼中。“林墨朗声道，“我的道，就是守护家人，斩尽邪祟！“
    空间震动，第一根石柱完全亮起。林墨的意识回归本体，发现脚下石柱已变成金色。他毫不犹豫地跃向第二根石柱。
    【第二问：何者为力？】
    这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战场。林墨看到自己手持天雷印，雷霆万钧；也看到九幽老祖分魂肆虐，生灵涂炭。
    “力非破坏，而在掌控。“林墨沉声道，“真正的力量，是明知不敌仍挺身而出，是为所爱之人克制杀意。“
    第二根石柱亮起。接著是第三根、第四根...每踏上一根新柱子，考验就愈发深入內心。有时是诱惑，有时是恐惧，有时则是直指道心的詰问。
    当林墨踏上第七根石柱时，考验骤然变化。
    【第七问：若牺牲一人可救苍生，当如何？】
    眼前浮现出苏婉晴、林清霜和未出世孩子的身影。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只需牺牲其中一个，就能获得足以消灭九幽老祖的力量...“
    林墨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荒谬！若连至亲都无法守护，又何谈拯救苍生？我既要护住家人，也要斩尽邪祟！“
    “轰！“
    第七根石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岸边的眾人都被这光芒刺得眯起眼。蓝汐的鮫人鳞片反射著金光，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第七问是'至情之问'，自古以来能如此坚定回答的不足十人...“
    林墨已跃上第八根石柱。
    【第八问：若天道不公，当如何？】
    这次出现的是一幅骇人景象：九天之上，一只巨大的眼睛冷漠俯瞰眾生。林墨认出那是偽天道的象徵。无数修士跪伏在地，唯有少数几人昂首而立，却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
    “天道不公，我便重定天道！“林墨怒吼，御雷血脉全力爆发，“以我雷霆，盪清寰宇！“
    第八根石柱剧烈震动，金光冲天而起，竟在空中形成一柄雷霆巨剑的虚影。岸边的楚风看得目瞪口呆，手中噬元魔鼎嗡嗡作响，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
    最后一根石柱就在眼前。林墨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上。
    【最终问：汝为何人？】
    简单的问题，却让林墨怔住了。无数身份在脑海中闪过：穿越者、青玄宗弟子、苏婉晴的丈夫、林清霜的父亲、御雷仙族后裔...
    “我就是我。“林墨突然笑了，“林墨，一个不愿向命运低头的普通人。“
    九根石柱同时大放光明，海面上升起一道金色光桥，直通远处的天空城。一块玉牌从光桥中飞出，落入林墨手中——正是登天令！
    “成功了！“岸边的凌雪难得露出笑容。
    林墨回到岸边，將登天令交给苏婉晴：“我们走。“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林清霜突然抱住头蹲下，发出痛苦的呻吟：“不要...不要过来...“
    “清霜！“苏婉晴连忙去抱女儿，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林墨一个箭步上前，只见小女孩的瞳孔已完全变成黑色，嘴角掛著诡异的笑容：“林墨...我们又见面了...“
    “贪魄！“林墨立刻催动天雷印，雷霆在掌心凝聚，“离开我女儿的身体！“
    “晚了...“'林清霜'阴森地笑道，“七魄共鸣已经开始...你们来不及了...“她突然指向海面，“看！“
    远处海天交接处，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冲天而起，即便相隔千里也能清晰看见。光柱中隱约可见七个扭曲的身影正在缓慢融合。
    “是青玄宗方向！“凌雪脸色大变，“剑冢封印被破了！“
    林墨心头剧震。剑冢下镇压的正是九幽老祖的贪魄，如今看来，玄阴教趁他们远离之际，已经破坏了封印。
    “必须立刻取得天枢笔！“蓝汐急声道，“七大圣器齐聚，尚有一线希望！“
    '林清霜'突然发出悽厉的惨叫，黑气从她七窍中溢出，在半空凝聚成一张模糊的人脸：“林墨...你以为拿到天音鼓就贏了？可笑...待七魄合一，本祖第一个就拿你女儿祭旗...“
    话音未落，林清霜颈间佩戴的安魂贝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鮫人族秘宝的力量將黑气硬生生逼回小女孩体內。林清霜身子一软，昏倒在沙滩上。
    “清霜！“苏婉晴扑过去抱住女儿，泪水夺眶而出。
    林墨检查女儿状况，发现贪魄分魂暂时被压制，但情况比之前更加危急。他抬头看向金色光桥：“没时间了，我们立刻前往天空城！“
    眾人迅速行动起来。蓝汐召唤出一道水浪，托著大家升到光桥起点。林墨抱著昏迷的林清霜，苏婉晴紧隨其后，天音鼓吊坠与腹中胎儿的星光交相辉映。
    就在眾人即將踏上光桥时，海面突然炸开！数十名鮫人战士破水而出，为首的正是沧溟。他手持漆黑三叉戟，狞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更令人心惊的是，沧溟身后的鮫人战士眼中都泛著诡异的黑光——显然已被九幽老祖的力量侵蚀。
    “你们先走！“凌雪拔剑出鞘，青鸞剑鸣响彻海面，“我来断后！“
    “我也留下。“楚风祭出噬元魔鼎，“义父，一定要拿到天枢笔！“
    情况危急，不容犹豫。林墨深深看了二人一眼：“保重！“说完，带著苏婉晴、林清霜和蓝汐踏上光桥。
    沧溟怒吼一声，率领鮫人战士衝来。凌雪剑光如虹，一人独战十余名敌人。楚风则操控魔鼎，吞噬著袭来的黑气。战斗的余波震得光桥微微晃动，但丝毫不影响它延伸向天空城的速度。
    光桥上，林墨紧抱女儿，感受著她微弱的脉搏。苏婉晴在一旁默默垂泪，腹中胎儿似乎感应到姐姐的危险，星光不断闪烁。
    “他们会没事的。“蓝汐安慰道，“凌雪是金丹剑修，楚风有噬元魔鼎...“
    林墨点点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光桥行进速度极快，转眼间已升至千丈高空。下方的隱月湾变成一个小点，凌雪等人的战斗也看不真切了。
    隨著高度增加，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蓝汐施展水系法术，形成护罩抵御寒风。苏婉晴的天音鼓吊坠自动发出温暖波动，保护著昏迷的林清霜。
    “天空城是上古遗蹟，“蓝汐望著越来越近的浮空城池，“传说是守镜人建造的，用来观测天道轨跡。书圣白鹿老人是最后一位守镜人，守护天枢塔已有千年。“
    林墨凝视著逐渐清晰的天空城。整座城池由洁白的石材建成，边缘垂落著云雾般的丝絛。城中心矗立著一座高塔，塔尖直指苍穹，正是天枢塔。
    就在光桥即將抵达城门时，一道无形的屏障突然出现，將眾人拦在外面。
    “怎么回事？“苏婉晴焦急地问，“不是有登天令吗？“
    林墨取出玉牌，发现它正发出微弱的光芒。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城中传来：
    “登天令只允一人入城。汝等谁人前来？“
    三人面面相覷。最终林墨做出决定：“我去。蓝汐，你保护婉晴和清霜在城外等候。“
    苏婉晴想说什么，但看到怀中昏迷的女儿，只能含泪点头：“一定要小心...“
    林墨亲吻妻子的额头，又轻抚女儿的脸颊，然后高举登天令：“我一人入城！“
    屏障开启一道缝隙，只容一人通过。林墨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他站在一条笔直的白玉大道上，两侧是造型奇特的建筑，有的如翻开的书卷，有的似悬空的砚台。整座城池寂静无声，仿佛时间在此凝固。
    大道尽头就是天枢塔。林墨快步前行，心中警惕不减。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天道法则波动】
    【天枢塔內有高浓度法则之力】
    【系统本源產生共鸣】
    越靠近高塔，这种共鸣感就越强烈。林墨甚至能感觉到，体內系统似乎在与塔中的某物遥相呼应。
    塔门无风自开。林墨迈步进入，发现內部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四壁摆满了书架，直通塔顶。中央悬浮著一支玉笔，周围环绕著七颗星辰虚影——正是天枢笔！
    “一千年了...“
    苍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林墨抬头，只见一位白衣老者踏空而下，鬚髮皆白，面容却如婴儿般红润。他手中捧著一本古书，眼中似有星河流转。
    “书圣白鹿老人？“林墨恭敬行礼。
    老者微微頷首：“老朽已感知到九幽孽障即將脱困。“他直视林墨，“汝体內有守镜人遗宝，可是为天枢笔而来？“
    林墨心头一震。守镜人遗宝？难道指的是系统？
    “正是。“林墨直言不讳，“七大圣器已得其六，只差天枢笔即可重铸海天镜，彻底消灭九幽老祖。“
    白鹿老人长嘆一声：“海天镜乃天道至宝，破碎千年，岂是易与重铸？“他话锋一转，“不过...汝体內有御雷血脉，又有守镜人遗宝认主，或许真有一线可能。“
    老人抬手一招，悬浮的天枢笔缓缓飘落。就在林墨即將触碰到笔身的瞬间，整座天空城突然剧烈震动！
    “不好！“白鹿老人面色大变，“九幽七魄已开始融合！“
    林墨透过塔窗望去，只见远处那道黑色光柱越发粗壮，七个扭曲的身影已经融合了大半。更可怕的是，光柱中伸出一条条黑色触手，正向四面八方蔓延——其中一条正朝天空城袭来！
    “来不及了！“林墨一把抓住天枢笔，“前辈，请助我一臂之力！“
    【检测到天枢星圣器：天枢笔】
    【七大圣器集齐】
    【终极任务更新：重铸海天镜】
    【奖励预览：完整天道法则x1】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白鹿老人看到林墨眉心浮现的金光，突然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难怪守镜人遗宝会选择你...“
    黑色触手已经逼近天空城，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崩裂。白鹿老人猛地將手中古书拋向空中，书页哗啦啦翻动，形成一道屏障暂时阻挡触手。
    “走！“老人一掌拍在林墨后背，將他送出塔外，“去星泪湖重铸海天镜！只有那里能承受天道法则的衝击！“
    林墨只觉眼前一，已被传送到城外光桥上。苏婉晴和蓝汐见他手持天枢笔归来，又惊又喜。但喜悦很快被惊恐取代——黑色触手已经突破书圣的防御，正朝他们席捲而来！
    “走！“林墨祭出天雷印，雷霆轰向触手，同时催动登天令。光桥迅速回缩，带著三人急速下降。
    身后传来天空城崩塌的巨响。林墨回头，看到白鹿老人站在塔顶，手中古书化作万千金光，与黑色触手同归於尽...
    “不——！“林墨痛苦地闭上眼。又一个为他牺牲的前辈。
    光桥下降速度极快，转眼已回到海面。凌雪和楚风正在岸边苦战，看到眾人归来，连忙突围匯合。
    “拿到天枢笔了？“凌雪浑身是血，但眼神依然锐利。
    林墨点头：“立刻前往星泪湖！七大圣器齐聚，重铸海天镜！“
    沧溟和那些被控制的鮫人战士仍在围攻。林墨怒喝一声，天雷印与天枢笔同时祭出。雷霆与星光交织，形成毁灭性的风暴，將敌人尽数击退。
    蓝汐召唤海流，形成水龙捲將眾人包裹：“抓紧了！我带你们走海心通道！“
    水龙捲沉入海中，瞬息千里。在黑暗的水流通道里，林墨紧握天枢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在九幽老祖完全復甦前，重铸海天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