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菊花不保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夏圆珠在学校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搞定所有作业，距离放学却还有几分钟。
    夏圆珠托著腮帮子，灵魂出窍。
    【统哥，无聊长蘑菇了！来段《弁而釵》提提神唄？】
    系统666：······
    它要是真放了，那就是在造孽啊！
    刚竖起耳朵的十六班同学们：······
    手里的笔齐齐一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白日宣****
    你@↖#￥*@%*￥
    系统那当然不可能这么干，它转移话题，道：
    【猪宝，今晚你亲二哥就回来了，你不期待一下吗？】
    夏圆珠哑然，【不是说还要一个星期吗？国外的合作凉了？】
    系统666：【不是哟！咱二哥就是为了你，熬了好几天，才把合作加速推进了呢！】
    【嘶～～头髮还在吧？】
    ······
    系统666：【崽儿，你是油盐不进，还是注意力有问题？】
    夏圆珠抿了抿嘴，她其实是·····紧张嘛。
    【我没准备好而已······
    当了十七年的独生女，还没和正儿八经的兄弟姐妹相处过呢。】
    系统666想得简单，不了解夏圆珠目前的心情。
    【崽儿，咱又不是属於真假千金互换的情况，不用这么担心啦～～～】
    夏圆珠沉默思索了会儿，点头。
    【行！那就不留下来晚自习了，刚好想和爸爸谈些事。】
    隨后放学铃声响起，夏圆珠和林君雅他们挥挥爪子，像阵小旋风似的刮出教室。
    许立执坐在位置上，背靠墙面，看著夏圆珠离开后又转而问起也准备要走的温羡川。
    “你不跟著一起？”
    “名不正言不顺。”温羡川头也不回，书包甩上肩，背影都写满了“少管閒事”的大字。
    许立执耸耸肩，有些遗憾。
    他还指望温羡川这个“人形监听器”能传回点其他信息呢。
    前排的顾煜也在和林君雅说著这事。
    班会课后，他们都被班主任带去办公室了解了情况，林君雅也藉此给她的父亲和外公打去了电话。
    说的没头没尾，但父亲还是答应她好好调查堂兄和表哥的事情。
    如果系统说的未来是真，那么按照时间来算，她父亲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学期中了计。
    只不过具体时间系统没透露，想引导夏圆珠说又开不了口。
    顾煜看她拧眉烦躁的样子，心疼道：“別担心，会没事的。”
    林君雅点点头，“你说得对，事情还没发生。
    而且······不一定是真的，不是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小声···让人几乎听不见。
    顾煜想问，林君雅却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隨后，也和眾人道別，离开了。
    -
    这边的温羡川，出了校门，打车回了家。
    那个，他心中真正的家。
    推开那扇熟悉的雕大门，温羡川的脚步甚至都带著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庭院里草木的清香包裹著他，令他无比安心。
    还没等他反应，一个奶黄色的小炮弹就“噔噔噔”地冲了过来。
    “哥哥！！！”
    温以安像颗小太阳，带著三岁孩童特有的、毫无保留的热情，一头扎进温羡川怀里！
    那软乎乎、带著奶香的小身体紧紧贴著他的大腿，不停撒娇喊著：“哥哥哥哥！”
    温羡川虽然和小叔、小婶有隔阂，面上不亲，但和小以安关係却非常好。
    他弯腰抱起小糰子，稳稳放在胳膊上，看著对方亮晶晶的眼神，就好像在说：
    哥哥呀～～我好想你！
    事实上，小糰子也是这么做的。
    他的小胖胳膊死死缠著温羡川，小肉脸也紧紧贴著。
    奶呼呼的说：“哥哥，你怎么才来呀，安安好想哥哥！爸爸妈妈也想！”
    温羡川忽的眼热，喉咙酸涩的说不出话。
    小糰子的话像一道暖流，在这天衝垮了他心中那堵名为“疏离”的冰墙。
    他喉咙猛地一哽，鼻腔发酸，抱著小糰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温羡川以前以为，小糰子说这些只是逗他开心，或者是童言童语罢了。
    叔叔婶婶，是因为爷爷奶奶临终的嘱託，又或者是集团形象需要他们维持好表面关係。
    可是系统的话，让他可耻的动了心。
    他这四年，是不是真的眼瞎而错过了真正的、渴望的亲情呢？
    管家在一旁看著，不愿打扰他们。
    因为，他很希望小少爷能把大少爷留在家里，不要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
    温羡川捏了把小糰子的肥肉，笑道：“胖了不少。”
    小糰子眨巴眨巴眼，鬼灵精怪的道：“没有没有，安安想得哥哥···茶不吃饭！”
    温羡川乐了，“茶不吃饭是什么？哪学来的？”
    “是管家叔叔看的电视哦！霸道叔叔···很爱····”
    “啊咳咳咳！”一旁的管家差点咳出肺结核。
    老天！他什么时候给小少爷看过他的小短剧了？
    “大少爷···我······”
    温羡川看他紧张尷尬的模样，没忍住笑起来。
    那么爽朗，那么轻鬆，那么······开心。
    管家只觉得，那短剧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很久没见过大少爷这么笑过了。
    此时，温羡川的小婶婶也闻声而来。
    她站在玄关处，看著抱著小糰子、长身玉立的温羡川时，脚步猛然顿住，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隨即又被一丝习惯性的紧张和小心翼翼的侷促覆盖。
    温羡川將这一幕尽收眼底，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胀。
    从前自己脑抽而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清晰得刺眼——原来他们每次看到他，都是这样高兴却又害怕他隨时离开吗？
    他怎么能……这么愚蠢，看不到呢？
    温羡川眼中有些模糊，抱著小糰子向前走了两步，咧出最灿烂的笑容，声音不禁颤抖却异常清晰道：
    “小婶婶！我回来了！好饿啊~~~想家里的饭了！
    能吃您做的蒜蓉大虾和醋小排吗？”
    这是他在这个家最爱吃的菜，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地、明確地表达“想念”和“归属”。
    他看到自己的小婶婶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捂住嘴，眼眶瞬间通红，还蓄满了泪水。
    下一秒，她用力抹了把脸，也粲然一笑，温柔回道：
    “我们阿川饿了呀？婶婶马上给你去做最爱的蒜蓉大虾和醋小排！”
    温羡川噙著泪，点头说好。
    怀里的小糰子也高高举爪，咯咯直笑。“虾虾小排！”
    三人在门口笑得开心，管家偷偷在一旁，赶忙给自家老板发去消息。
    -先生！速回！冰化了！家暖了！
    然而，正在下班回家的温老板，看著管家突然发来的密报，眉头拧得跟麻一样。
    ……
    另一边的林君雅也到了家中，一切如常。
    桌上已经摆好饭菜，林妈妈坐在沙发上，依靠著林爸爸看电视。
    见著女儿回来，额头上还冒了汗，起身走过去。
    “宝贝，这是怎么了？跑那么快？”
    她拉著林君雅坐下，拿出纸巾给她轻柔地擦著额头，又让自家老公给女儿倒水。
    林父倒是想起今早女儿打的那通电话，他想要问，但考虑到小妻子还在，不想让她担忧，就歇了嘴。
    林君雅也是，虽然她很著急，但还是忍了没问。
    她摇摇头，扑进母亲的怀里，汲取对方的馨香和温暖。“妈妈，我爱你。”
    林妈妈一愣，蹙眉狐疑，还往自家丈夫那看了眼，得到对方的摊手，也只能翻了个白眼。
    她轻轻拍著女儿的背，亲亲女儿的额头。
    “宝贝宝贝，妈妈也爱你。”
    林君雅还没得到验证，她没有完全相信系统的话。
    一路坐车回来，耳边再也没有什么心声，让她只觉得今天不过是梦一场。
    可是，为什么得到妈妈的回应后，她的心会这么的痛？
    林君雅再次把妈妈抱紧了些，努力压制住想要颤抖的声音，故作调皮道：
    “也爱爸爸。”
    林妈妈噗嗤一笑，揉了揉林君雅的脑袋，捧著她的脸，说：“不开心可以和妈妈说，妈妈让你爸爸给你表演钻火圈！。”
    林父在外杀伐果断，现在却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小妻子。
    “时微······”
    小妻子没说话，欢欢喜喜带著女儿去吃饭了。
    林父委屈，但林父没人疼，只能继续委委屈屈地跟在妻女身后。
    直到用餐结束，林妈妈看完电视去洗漱后，林君雅才和林父进了书房。
    厚重的红木门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两父女相对坐下，身姿挺拔，面色严肃。
    “为什么要调查他们。”
    林君雅低头好一会儿，双手无意识紧了紧，深呼一口气才道：“他们要害我们，妈妈会很危险！”
    她说完后，还能感受到尾音发颤。
    林父原本平静的眸中凶光迸射，看自己女儿的眼神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刃。“哪里得来的消息。”
    他没有质疑自己的女儿，但每个字都带著不容敷衍的审视！
    因为他作为家主，不能单单相信一面之词。万一是自家孩子被利用，传递了错误消息怎么办？
    他必须对这情报的分量和风险进行评估。
    林君雅也知道没证据很难办，可是······
    “爸，我无法说出消息来源是因为被控制说不出来。”
    林父不解，眉头微蹙，直视著林君雅的眼睛。
    “爸，你收到夏家这周六的邀请函了吧，到时候或许您会知道原因。”
    林父沉默良久，不知道女儿怎么又提到了夏家。
    他的手指缓慢敲击著光滑的扶手，发出沉闷的“扣扣”声。
    虽然觉得『被控制说不出』这个理由很荒谬，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並不是爱开玩笑的胡闹性子。
    於是他点点头，又道：“他们两个已经在查了，不过查到的还是些明面上的齷齪事，更深的东西还需要些时间，……也需要契机！”
    林君雅也知道急不得，只能等待。
    她忽的抓紧两边的扶手，身体前倾，目光死死锁住父亲，声音缓慢，字字千钧：
    “爸，从今天开始，你每次需要出席的活动，都不要喝下任何东西！任何！
    就连您的心腹给的也不行！”
    林父也是商场的老手了，可看向女儿眼中那莫名无法言说的痛苦，还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心头巨震！最后缓缓地、重重地点了头。
    “好，爸记住了。”
    任何东西！任何人！
    这不仅仅是个简单的承诺，更是父女间在巨大未知威胁下建立的生死同盟。
    他自然知道林君雅的话是什么意思，內心虽然很怀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夺权是否能起到作用。
    但是看著女儿和以往不同的模样，还是听了进去。
    -
    相比於温羡川和林君雅的温馨，夏圆珠这边就有点不妙了。
    此时，她素未谋面的好二哥，正身姿挺拔，西装革履的端正坐在沙发上，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双手置於膝盖。
    就像一座精心雕琢的…其实是紧张到石化的雕像。
    因为他的耳边，正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心声——
    【嘖嘖嘖，我这二哥为我牺牲那么多呢？】夏圆珠一脸感动。
    系统666道：【那可不，都被合作方的少爷揩油了，还要强顏欢笑，就为了第一个赶回来见你哟！
    哎······想他一个大直男，忍辱负重。
    白天要遭咸猪手，晚上还要进行“菊保卫战”！
    差点就要为夏家新增一门跨国“姻亲”了呢！
    这感天动地的兄妹情！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夏圆珠看向她二哥的眼神充满了无比的崇敬……与同情。
    【二哥，你真是人间好二哥！】
    人间好二哥——夏驰风：······
    难怪爸妈说回来有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