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商都的本质

    第306章 商都的本质
    风雪呼啸著席捲奥雷玛里斯城，將这座商业之都笼罩在苍白的沉寂之下；
    飞狮纹饰的旗帜，在城头的箭塔上猎猎作响，几乎要被风撕碎。
    十人委员会的议事厅內，烛光在悬掛的水晶灯下摇曳不定，映照出墙上的古老掛毯，和深色大理石地板。
    暖意只勉强驱逐了窗欞边渗入的丝丝寒气，代理人们正分工处理著匯集来的情报————
    七大家族的动向、总督的每日行程、贫民区与佣兵营的情况、圣城以及周边国家的情况；
    首席代理人多纳卡，身披一件厚重的深褐色毛皮斗篷，裹住瘦削的身躯；
    面容冷峻，面颊衬著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看著窗外的风雪，神情凝重。
    这时，一名口舌情报官，来到他身边，递上了一封信件说道：“代理人大人，黄金教典—普里乌利家族的新任家主，刚才已经登船，带著大主教保罗的尸体，前往圣城了。”
    金书家族，无非是去向教皇诉苦，让教会施压，为自己家族討公道。
    而这，也在十人委员会的预料之中。
    室外的寒风透过石窗缝隙渗入，將壁炉的火苗吹得啪作响。
    听到这个消息，代理人微微蹙眉，嘴角扯出了一抹阴鷙的冷笑：“呵呵————既然他们还是选择依靠教会，那就怪不得別人了，去通知另外六个家族，可以召开元老院会议了。”
    大概半年前，米尔害死了海蛇前任家主洛佐伦，导致海蛇家族一落千丈，连教会都想落井下石，抵赖债务；
    现在想要反制教会非常简单，只需要让元老院，收购海蛇家族对教会的所有债权即可。
    这样一来，元老院將成为教会最大的债主，再加上金书家族倒台————
    商业之都奥雷玛里斯，將轻鬆摆脱教会的控制。
    想到这里，代理人多纳卡笑容更深了几分，长嘆了一口气，摇头道：“真好奇啊————元老院会议上，普里乌利家族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早，下得比往年都大，像极了三十年前的情景————
    窗外一片漆黑，能看清几片靠近窗户的雪，和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窗户上映照出一张中年人的脸，眉目清秀、英气不减当年；
    作为一名半精灵，首席代理人多纳塔，容貌和三十年前变化不大，但眼神却深邃了许多。
    那长期活在怨恨与不甘中，被岁月与执念蹉跎而出的眼神。
    这时，一位密探突然疾步闯入，风雪卷得衣襟翻飞，打断了他的思绪：“代理人大人，刚才海蛇尼科洛派人，把一个盒子送去里奥那里了。”
    听到守夜狮里奥，代理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加掩饰的厌恶，目光如冰刃，开口问道：“具体是什么东西？”
    “还不太清楚————”
    “去查清楚，速度快。”
    说完，再次转过头，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那个银髮狮男魁梧的背影。
    守夜狮里奥，被整个奥雷玛里斯奉为了英雄，成为了无数兽人心中，最高尚、最神圣的光芒；
    但他却在三十年前的那个雪夜，为了他所谓的正义，丟下妻女不顾。
    过了许久，另一位密探又送来了消息；
    “大人，圣城来的司鐸米尔，去海沫村了。”
    “嗯，去通知两位高塔之主，还有————里奥，让他们做好准备，只要那个血族一出现，立刻动手。”
    说完，首席代理人多纳卡，转身看向另一位代理人，有些不確认地问道：“————能確定吗？那名血族，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酒馆里的目击者，都说是男的，但大教堂门口遇袭的人，也都说————应该是女的。”
    听完，多纳卡眉头紧皱，有些愤然地嘆了口气：“见鬼，难不成奥雷玛里斯，同时出现两名九阶血族？”
    空气凝重，混杂著木炭燃烧的烟味、旧羊皮卷的气息，以及一种无声的张力。
    旁边的人思索了一会，补充道：“是男性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在大教堂门口的时候，天色非常暗，很多人可能没看清。”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米尔那天离开码头后，便径直去了酒馆，隨后那个男性血族骑士就出现了；
    再加上傍晚的时候，公然在大教堂门口袭击代理人，抢走封印物。
    从这两个角度推断，米尔和血族有关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今天故意约在晚上，前往村落会见逆爪，很有可是为了让血族做掩护；
    想要逼血族现身，最好的办法，还是像之前那样，利用兽人袭击。
    可对於这份计划，旁边的几位代理人，还是略有疑虑地开口道：“可万一那名血族有其他任务，没有在米尔附近呢？”
    “米尔去海沫村，本来就有很大的风险，如果血族真的是他的人，就肯定会跟在身边，对一万步来说，就算不在，等米尔被兽人绑架，也会立刻让他去营救。”
    虽然大多都是猜测，但首席代理人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即便如此，旁边的几位代理，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多纳卡，这样做风险还是太大了，万一那些兽人下手没个轻重————”
    如果只是袭击、绑架，那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兽人异端；
    可如果让一位大公国继承人，死在了奥雷玛里斯，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些兽人很有可能出卖十人委员会，导致两国之间爆发战爭。
    首席代理人沉默了许久，但权衡利之后，还是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如今，我们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在刀尖上舔血。歷代的代理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权谋与诡计————这就是奥雷玛里斯的本质。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还是沉下心，点了点头。
    代理人多纳卡冷笑了一声，拳头落在会议桌上，自言自语般咬牙道：“米尔法克，传说中圣城的谋略天才，呵————我倒要看看，他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又会怎么对付奥雷玛里斯这艘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