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为谁而奏

    第236章 为谁而奏
    一周之后，教皇踏上了出行之路。
    清晨时分，一支由马车组成的队伍便悄然驶离了圣城。这支队伍规模不大，护卫著教皇核心车驾的仪仗简洁，与其说是庄严的国事访问，不如说更像是一次低调的私人出游。
    同行的人並不多，只有八位红衣大主教、教宗骑士团，和部分圣骑士。
    这更像是一场私下出游，就连爱丽丝和黛安娜，都没在队伍中。
    奥尔多拉是公国首都，米尔作为未来的继承人，也理所应当借这个机会过去看一看。
    天气晴朗、秋高气爽，天刚蒙蒙亮摇晃的马车里，即便周围都是嘈杂的马蹄声，米尔还靠著莉莉丝的腿，酣睡如泥。
    而莉莉丝看看装有鲜血的水晶瓶，表情有些茫然··
    据伊莎贝拉说一“在千年之前，那时神子的『根源』尚未被剥离，也还没有所谓的『混沌圣石』；神子每次转生之后，为了儘快恢復力量，都会挑选几位高阶血族，作为的『血娘子”，为他提供鲜血，这是我等的荣幸。”
    不过，米尔还是相较谨慎，让一位魅魔女僕试了试毒；
    隨后，那名女僕不仅被激活了魅魔种族特徵，魔法水平也有了明显的飞跃。
    可惜，米尔喝下鲜血后，力量的提升却少得可怜。
    这也让莉莉丝不禁感到疑惑·
    一番深究后才发现，米尔的灵魂，似乎一出生就没有『根源”，而他身上现在的魔法神经，都是接触深渊的力量后，重新生长出来的。
    对此，莉莉丝有一种猜想，可能米尔本就是作为魔神之子而出生的；
    再加上他神秘的身世，说不定爱丽丝的爷爷知道些什么？
    奥尔多拉和圣城离得不远，但大部队行动，还是会稍微慢一些，特別是还带著年迈的教皇；
    於是，在第二天清晨，眾人才终於抵达奥尔多拉。
    清晨稀薄的雾气，滯留在“圣焰之城”奥尔多拉的街道上方，被此起彼伏的钟声搅动，城市在灰蓝的晨光中甦醒。
    哥德式高塔般的圣律大教堂，拉开厚重的青铜大门，门口台阶上，成群的白色鸽子在石缝间啄食。
    而眾人的车队，则一路来到行宫城堡一一乐土之冠，公爵查理正带著一群贵族，在此翘首等候。
    “醒醒，別睡了———到地方了！把你的衣服整理下———”
    莉莉丝摇醒了“熟睡的丈夫”，挽著米尔的手臂，一同下了马车———
    刚下车，莉莉丝便长舒了一口气，进入魔法学院前，都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而亲切。
    清冽的山间空气带著园的芬芳，瀰漫在行宫城堡的外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寧静而庄严。
    眾人一番寒暄，老丈人查理，也拉著米尔说了一大堆没用的话—
    对於当地贵族而言，米尔是这次接待的主要贵宾之一，毕竟教皇只是来度假的，而米尔是来接手家业的。
    在十八年前帝国政变后，教国就成了公国名义上的宗主；
    而米尔取缔了莉莉丝的联姻对象后，公国也正式和帝国脱鉤了。
    一上午，基本都是接待仪式，直到吃完午饭，米尔才有了空余时间”
    第一件事，就是联繫伊莎贝拉，她提前三天就到了，但由於“轻语水晶”的作用范围太小，米尔还得去她的住所附近，才能找到“信號”。
    人生地不熟，想叫莉莉丝带路，她也爱搭不理，还找些奇怪理由搪塞“我说带你参观城堡你不干、介绍我的朋友和亲戚，你也不愿意，原来是急著去找你的血族小公主？呵还要我给你引路？”
    无奈，这种事也不方便找外人，米尔只能一个人边找边问。
    走在陌生的城市里，横跨泰波河的雄伟石桥“枢机渡”车水马龙。
    笨重的矮人货运马车满载矿石，车轮碾压著镶嵌在桥面的铜质“圣焰圆环”徽记，发出沉重的声响。
    桥侧人行道上，一队身形高大的兽人码头工匆匆走过，皮围裙上沾著河泥，步伐沉重而稳健。
    最终，因为走错城区，米尔憋著一肚子火气，忻忻而终。
    回到城堡里，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只得一个瞎晃悠白白浪费一个下午，越想越鬱闷，冥冥之中感觉莉莉丝这个妻子，娶得有些草率了。
    假如黛安娜没有疯，会不会比莉莉丝更爱自己一些？
    记得上一世，高中老师曾不止一次说过，这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不会有人真的爱你；
    但回忆前世，自认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已经足够爱自己了。
    算了，本就是假戏真做，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
    穿过城堡装饰华丽的迴廊，步履略显蜘曙。
    正想著，米尔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从园深处传来，乘著风婉转地飘入耳中。
    曲调优美、旋律动人，不知不觉就听入迷了；
    悠扬的琴声抚平內心的焦躁，乐音如细流淌过静謐的空气，牵引著他的脚步，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
    米尔踏入迷宫般的园，想看看是谁在拉琴，却发现园庞大得令人晕头转向；
    曲调逐渐接近尾声，米尔有些不安地加快了脚步，生怕慢一步就此错过终於，当最后一个音符在微凉的空气中消散，横衝直撞的米尔一头穿过树丛，在一个开满淡蓝色绣球的拱廊旁，找到了拉琴的身影。
    夕阳柔和的余暉为园镀上了一层薄金，身著紫色礼裙的莉莉丝，亭亭玉立站在白色亭榭下，缓缓放下手中的小提琴，向这边看来—
    看见裹了一身枯叶和树枝、狼狐不堪的米尔，噗一声笑出声来。
    “怎么样？你的血族小公主，找到了吗？”
    米尔撇了撇嘴，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走到亭榭下，坐在凳子上端起茶杯，猛灌了两杯解了渴。
    “原来你还会拉小提琴？怎么从来不听你说？”
    “某些人，结婚后早出晚归不著家，当然听不到———”
    莉莉丝收起琴，语气里带著几分讥讽。
    “况且，我为自己而学的琴，为自己而奏，凭什么要告诉你？”
    听到这话，本来想夸耀一番的米尔，也没话说了，放下茶杯，感觉有点自作多情—·
    甚至感觉，自己坐在这都有点多余。
    气氛略显凝滯，可看著米尔脸色逐渐窘迫，莉莉丝的笑容反而柔和了几分。
    正当米尔想找理由离开时，莉莉丝却背著手，悄悄在米尔背后俯下身，在他耳边柔声道：
    “不过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只为你而奏。”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留下瞬间的暖意，和蜻蜓点水般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