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圣城招募魔族军

    中古世纪的城市里，红瓦灰墙的房屋，布满了蜿蜒曲折的街道，傍著远处的雪山，奏响悠远的歌谣。
    人群川流不息的广场上，喧闹声淹没了这个平凡的下午；却有一个稚嫩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先生！有兴趣加入魔族军团吗？”
    “这位先生！魔神之子降临人间，魔族先遣军宣讲会了解一下！”
    “精灵小姐请留步，魔族军团招人啦！还分配可爱的哥布林！”
    广场上，少女抱著一摞棕褐色的草纸宣传单，无差別地向每一位路人，卖力地宣传著……
    然而，这里不是魔王城，而是圣城，不远处高耸的教皇厅，正隨著日落，將集市没入它的阴影之下。
    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被少女的传单嚇得一哆嗦，避之不及。
    少女14岁出头的模样，披著一身黑色斗篷，似乎想掩盖自己的身份，但多少有些掩耳盗铃了。
    “那个女孩在干嘛？”
    “抽象派吟游诗人？”
    “这算是新赛道吗？”
    隨著三名圣骑士，踏著脛甲的步伐由远及近，人们的嬉笑声戛然而止……
    银白色的圣职鎧甲，厚实而硕壮，刻满了复杂而细腻的纹；他们径直走向少女，在她身前停下了脚步，逆著阳光居高临下。
    手中两米长的战锤杵在地上，集市上的气氛沉重了许多，至少看到这一幕的人，脸上都多了一抹惧色。
    然而，天真的少女，却直接拿著传单，向朝她走来的骑士递上：
    “圣骑士大人！请问您有兴趣加入魔族军团吗？”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就连看热闹的乐子人，心跳也漏了半拍。
    圣骑士的目光，似乎投向了这位少女，厚重的头盔里，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这位小姐，您刚才叫我什么？”
    “圣骑士大人！”
    “……那你觉得，我会加入魔族吗？”
    “您可以先了解一下！月俸2万泰勒，每天只上八个小时，有训练的时候减半，60天年假，周末双休，每年三次奖金，每天提供三顿饭、两罐牛奶、水果自助，外勤出征有提成，四个月涨一次薪酬，满三年一对一分配可爱的魅魔小姐……”
    “停停停！別说了，这个话题太成人了……”
    为首的圣骑士虎躯一震，赶忙打断了少女恶魔般的吟唱，清了清嗓子，恢復了严肃而高贵的姿態：
    “咳咳、抱歉了，带走！”
    说完，在眾人的目光下，一群圣骑士带著少女离开了。
    走入一旁空无人烟的小道，確定周围没人后，为首的圣骑士才转过身来，对少女问道：
    “您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少女拉了拉帽檐，低下了头，而圣骑士却用裹著板甲的指尖，无情地弹开了她的兜帽；
    一头漂亮的金色秀髮，仿佛沉淀著星辉的金色眸子，圣洁高雅、灿若黄金的少女，在圣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圣女大人，別闹了。”
    “对不起，威廉叔叔……”
    圣女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搬弄著手指，圣骑士也无奈地嘆了口气，早有预料般问道：
    “爱丽丝大人，如果你不是圣女，我们已经可以准备火刑架了。让我猜猜，这又是米尔那个混……那傢伙的恶趣味？”
    “请不要这样说米尔哥哥，他会伤心的！”
    “你这样说，我也会伤心的！”
    隔著厚重的头盔，也能听出这位圣骑士的愤怒与无奈。
    而圣女爱丽丝却眼眸一垂，双手抱胸，戏謔道：
    “威廉叔叔，最近圣城里……密教信徒满街跑，魔族间谍遍地走，审判庭的主教头都大了，你们到底行不行啊？”
    最近的圣城不太平，密教徒活动越来越频繁，魔族间谍甚至杀了教皇的马，將马头和恐嚇的信件，放在教皇枕边……
    又在圣城散布黑魔法，导致最近三个月，接连发生少女昏睡事件，受害者数量已经超过六千。
    而令教会最担心的是——被封印的“混沌圣石”，其封印逐渐鬆动。
    威廉身子一挺，咽了口唾沫：
    “这和你发魔族传单，有什么关係？”
    “米尔哥哥说了，如今的魔族群龙无首、各自为营，如果想將这些密教徒和姦细一网打尽，只需要找个理由，把他们聚集起来……”
    圣女一边说著，眼神逐渐变得凶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抬起手爪，五指缓缓聚拢，仿佛要將什么东西捏碎……
    圣骑士默默地听她说完，隨后一把夺过了爱丽丝手里的传单，带著些许怒意质问道：
    “所以，就是米尔让你到广场上来，发这玩意的？”
    “没有哦！是爱丽丝主动要帮哥哥的！哥哥他说他要等晚上，悄悄去酒馆寻找目標……但爱丽丝感觉那样效率太低，所以就帮米尔哥哥把传单抄印了几份，拿出来发了。”
    一眾圣骑士们，纷纷摇了摇头，感嘆著他们的天真与无知，指著传单上的內容，反问道：
    “魔神之子降临？魔族军团宣讲会？圣女大人，你觉得那些异端密教、魔族奸细，会信吗？”
    “米尔哥哥说了，办法都是人想的，你们连这都想不明白？难道混吃等死就能解决问题吗？”
    眾人一时间哑口无言，但转念一想，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和圣城的实际情况，忽然觉得……
    若操作得当，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天真？
    教会现在焦头烂额，如果真能將其一网打尽，那功劳……
    简直不敢想！
    威廉又仔细看了一遍传单，下个月六號，博尔塞纳湖心岛上的废弃教堂，举行魔族宣讲会。
    威廉知道那个地方，虽然隱蔽，但只要略加埋伏，谁也跑不掉！
    反正，米尔最后的宣讲会，也要找骑士团去埋伏抓人，不如现在先悄悄参与进来……
    等临近宣讲会前，抢先一步通知审判庭的裁决官，克拉马大人，到时候这份功劳，谁主谁次，就不好说了。
    三名圣骑士面面相覷，冰冷的鎧甲之下，沉寂已久的內心开始沸腾……
    “爱丽丝大人，您不该这样，您……应该把帽沿拉低一些，把头髮扎起来，对就是这样！您也不该在这里发，別人是不会相信的，应该这样来……”
    ……
    穿过凯旋门，在圣城的中心，是庄严肃穆的教廷区。
    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哥德式教堂与城堡，向城市中心簇拥著，聚成一座象徵神权的高山。
    “魔神之子降临？魔族军团宣讲会？你当我傻，还是当那群魔族间谍傻？这种狗屁计划，除了你自己，还有谁会信？”
    “克拉马老师，请相信我，就算您不同意，我也会继续执行这个计划。”
    “滚！不要说你是我学生！”
    教皇厅门口，牧师米尔，被裁决官克拉马一顿臭骂，直接赶了出来；
    可米尔非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转身离开。
    穿越……或者说记忆的觉醒，是一周前的事了。
    经比对，这个世界与名为《暗魂时代ii》的游戏，完全一致。
    米尔的第一个身份，是莱雅塔家族的养子，被送进教会当牧师；
    第二个身份，则是被“混沌圣石”选中的魔神之子，魔族未来的至高君主。
    但问题是，“混沌圣石”如今还被封印在教会，如果不解开封印，米尔不比凡人厉害多少。
    而作为一名有头脑、有谋略、有胆识的魔族君主，米尔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
    团结那些潜伏在圣城的邪恶势力，摸清当下魔族各部情况，找到愿意效忠自己的魔族诸侯，积攒力量；
    为此，米尔准备秘密召开一场宣讲会。
    不过，在圣城做这种事，相当於在老虎嘴里孵小鸡……
    为了防止自己被审判庭抓起来，米尔提前將这个计划，包装成“將魔族间谍一网打尽”的计划，告诉了义妹爱丽丝，和裁决官克拉马老师。
    於是，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还好裁决官克拉马不信，他要是真信了，米尔可能就要头疼了。
    此乃假戏真做，暗度陈仓！
    其实，从成为魔神之子的那一刻起，米尔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三年后，《西比尔的黄金预言》，会將米尔魔神之子的身份，公之於眾。
    到时候就真的是曹操退房——瞒不住了。
    届时，教会和精灵两大阵营，都將与他硬磕到底，至死方休；
    若不儘快提升实力，那些魔族诸侯，同样会覬覦米尔的身份，想方设法炼化他的灵魂、攫取他的力量。
    在游戏编年史的if线中，米尔有百余种死法，包括隱居被铁骑踏平、流亡被精灵处死、內战被血族夺舍……
    唯一活下去的办法，便是三年之內，解开“混沌圣石”的封印，进入主线，做大做强！
    届时，魅魔小姐左拥右抱，精灵女王七擒七纵，龙族公主夜夜笙歌……
    所幸，《暗魂时代ii》是一款即时策略游戏，不存在天命主角，也没有正反派之分；
    官方第一个资料片《深渊之心》，便是关於“混沌圣石”的封印被解除，魔族崛起、圣城沦陷的cg。
    对此，米尔毫无怯意。
    既已入局，自己的存在便是一种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