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故事后的废墟

    一晃又是七日，难得的悠閒时光悄然流逝。
    这天清晨，
    休整完毕的【夜幕】小队穿戴整齐，走出房门。眾人褪去掩饰身份的黑斗篷，换上一式的守夜人制服，披著夜幕专属的赤红披风，腰佩星辰刀，步履沉稳地走在圣城街道上。
    如今的圣城，
    歷经克苏鲁的污染，早已不见昔日虚假的繁华，人口凋零，街巷冷清。
    走过一条主街，一路上也见不到几个人。
    此时零零散散坐在各自家门口，大多目光空洞，仿佛仍未从那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苏言环顾几乎沦为废墟的神国遗址，心中百感交集：
    “这座神国，完了啊。”
    “倒也不至於彻底完了吧？”林七夜摇了摇头：“就算人口只剩千分之一，但你看这些倖存者实力都不弱，如果能齐心重建，未必没有新生的机会。”
    林七夜昨日刚看过江饵这几日整理的报告。
    亚特兰蒂斯人口已不足原先的千分之一，按灾难前约六亿的人口总数估算，如今仅剩六十万倖存者。
    对於一座领土面积堪比大夏的海底神国而言，这个数字確实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然而，如果这六十万人全都是超凡者，情况便截然不同。
    更何况，他们应该大多，都是“川”境以上的超凡。
    因为唯有在被寄生前便拥有“川”境以上实力的人鱼，凭藉更强的生命力，才在这场持续百年的寄生灾难中侥倖存活。
    如此庞大的一股超凡力量，无论放在何处，都绝不容小覷！
    “六十万超凡者听来或许惊人，能堪大用。但这只是站在相对和平的视角去看待数字，实际上並非如此。”苏言摇头道，
    “对我们而言，这件事结束了；可对这座神国来说，或许是另一种不幸的开始。”
    “不幸的开始？为什么？”
    “首先，因为仇恨。”
    苏言望向远处零落的倖存者，说道：
    “福耳库斯这百年来为积蓄力量，没少坑害其他神国的子民、甚至神明。虽说冤有头、债有主，如今债主已死，似乎一切该烟消云散......可仇恨从来不会这么容易消散。
    “如今这神国只剩一个半残的美杜莎镇守，六十万超凡者看似不少，却早已是一盘散沙，哪还有半分斗志？任何一方神国只需派出一位神明，就足以將他们屠尽，无非是多耗些时间罢了。”
    林七夜静静听著，片刻后缓缓点头，接著问道：
    “你刚才说了首先，那还有其次？”
    “其次才是最可怕的......贪婪！”苏言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你別忘了，我们是怎么得到『大道本源』的。”
    “大道本源......嘶！”
    林七夜猛地转头看向苏言，倒吸一口凉气。
    確实，比起仇恨，贪婪或许更为可怕。
    一个曾险些晋升至高的神国，一朝倾覆，其中蕴藏的大道本源必然不在少数。
    这份诱惑，足以让绝大多数神国心生贪念。
    更何况，如今这神国几乎毫无高层次的防御力量，对任何一方完整的神国而言，碾灭六十万散沙般的超凡者，不过如探囊取物！
    沈青竹环顾四周，带著难以置信的神情插话道：
    “高天原情况特殊，本身已无生灵，可亚特兰蒂斯不同，这里至少有数千亿活著的生命，神明真下得去手？”
    如今海洋被迷雾侵蚀，除了大夏境內，境外绝大多数海洋生灵早已灭绝，眼下仍存活的，恐怕只剩下亚特兰蒂斯这一处。若真想抽取大道本源，就必须杀尽此地所有生灵，连一条新生的鱼虾都不能放过。
    几千亿、甚至万亿，那得造下多大的杀孽！
    苏言轻轻撇嘴，嘆了口气：
    “拽哥，你以为大多数神明会在乎这些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芻狗』，这话可不是隨便说说的。”
    江饵仰头望向天际，那里正游过一群虎鯨，其中有几只刚出生的小虎鯨，绕著成年鯨欢快地打转。
    它们注意到下方衣著鲜明的人类，张口发出悠长的嗡鸣。江饵听懂了，那是在向她打招呼。
    “......苏言哥，”她忍不住低声问，
    “我们能帮到他们吗？”
    “怎么帮？我甚至担心天庭对这里也有想法......嘘，先別说了！”
    苏言话说到一半，忽然竖起手指止住眾人，他揉了揉脸，转而扬起笑容，推著林七夜大步朝前走去。
    ……
    前方不远处，
    两位大夏神明正並肩而立，正是即將离去的东海龙王与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將曼妙的身姿掩在黑袍之中，脸上戴著一张面具，看到苏言走近，她不自觉微微低下頜首，姿態含蓄。
    身畔的东海龙王敏锐发觉，他皱眉捋了捋鬍鬚，想了片刻，小声道：
    “仙子，老龙先前就很想问你，那年轻人过是一届人类罢了，究竟有何特別之处，让你总是偷偷打量他？”
    “龙王是问苏言吗？”嫦娥仙子显然没料到，老龙王竟然会问出这种不方便、略带逾越的问题，犹豫了几秒，没有选择实话实说，轻笑道：
    “伏羲古神的弟子，妾身认为他未来成就会很高，妾身不过提前多注意一些罢了。”
    龙王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仙子你这可不像是单纯注视，一边偷看一边像个鵪鶉似的，头都快垂地里去了，你怕他？”
    你......粗鄙的龙！什么都要问，难道我非得告诉你，西王母命令我，谁都可以死，就他不能死嘛！我敢说你敢听吗......嫦娥仙子藏在面具中的双眸偷偷翻了翻，柔声道：
    “龙王您多虑了。”
    “不可能，老龙看人很准的，难道是那小子欺负你......明白了，他眼睛不老实了！”
    东海龙王略一沉吟，显然觉得自己猜测的很准。
    身边这可是嫦娥仙子啊，自带魅惑光环的存在，把天庭眾仙迷得五迷三道的绝世美人。
    这样的仙子，那些小年轻看到了，那眼睛能老实的了吗！
    “哼，出发前我可是答应过大羿兄弟照顾你，必然不让你受委屈，就算他是古神的弟子，那也得讲道理，老龙这就替你做主，好好训斥一番这不老实的年轻人。”
    说罢，皱著眉头，迎著苏言二人“唰”得窜了出去。
    “龙王，不是的，您听妾身解释......”嫦娥赶忙伸手，但没拦住，焦急小跑跟上。
    “不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