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我安卿鱼今天就站在这里发誓！

    “苏言，你能否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个怪物。”
    安卿鱼没有回头，他背对著苏言，涩声问出了半个时辰以来的第一句话。
    苏言闻言一愣，转头看去。
    只见安卿鱼的双手操作快得几乎化作残影，行云流水的动作依然瀟洒自信，但苏言作为非常熟悉他的人，从那微微颤抖的指尖，读出了此刻安卿鱼內心的惊慌失措。
    这是相识以来，苏言第一次见他失態到如此地步。
    他仿佛只是在自问，又像是不敢听到真实的答案，没等苏言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沈青竹，还有江饵......你们体內的东西，在这处神址里被称为【蚀祀】，是三种【祀种】之一。它通过『纳入』实现『寄生』，之后便可以操控宿主的生理信息素，进而改变宿主认知，让宿主在不知不觉中饲养它。即便你是『克莱因』，只要一日不成神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很容易中招。
    “但它有个弱点，就是『慢』。
    “寄生体想要成年並完全操控宿主，需要漫长的时间，这期间需要补充大量食物，很容易被外力干扰。你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你回到大夏，必然会被人发现异常，帮助你阻断寄生体的影响。”
    苏言点了点头，表示安卿鱼所说无误。
    这与上京的智囊团分析的几乎完全相同。
    而越是强大的人，虽然体內寄生体也越强大，但需要养育的时间也越久。
    以沈青竹的身体，那肉瘤想要完全成熟、控制他，需要在这过程中，不停削弱拽哥的身体素质，达成一个长期的此消彼长。按当下的速度，至少需要很久的时间。
    “可是江饵她......”苏言望著冰室中的江饵，陷入了沉思。
    她腹中的寄生体，是如何在短短不足五天的时间，便发育到这种程度？
    “是因为我。”安卿鱼直接打断苏言的思考，给出答案，沉声道：
    “我们所有人，在进入亚特兰蒂斯，也就是进入『巨鯨』口中的那一瞬间，便会被种入【祀种】成为猎物，之后如何孵化，便要看是哪一系率先【捕获】我们。
    “而我是那个最先察觉到异常人......你能相信吗？在那寄生体进入我体內的一瞬间，便直接选择『自我崩解』，我甚至感觉到了它的惊慌失措，该怎么形容呢。
    “......它们，是我的奴隶！
    “寄生的行为，如同奴隶冒犯了它的国王，万死难赎！
    “我当时没有想太多，以为是因为我习惯长期改造自己的身体，导致体內血液对这些东西有抗性......在发觉江饵也被寄生后，我便將自己的血液製成药剂，餵给了她，可结果却是......
    “奴隶获得了国王的恩赐，一夜之间蜕变，险些杀掉我的挚爱。”
    安卿鱼缓缓停下手，眼神深处有著深深的愧疚，他不敢回头，只是颤声道：
    “直到这时我才惊觉，原来我与它们是一类的存在......苏言，你从来无所不知，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那么请告诉我......我究竟是不是怪物，我能否保护好江饵！”
    在安卿鱼复杂的语气中，苏言沉默著，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安卿鱼作为作为克系神明三柱神之一的门之钥碎片，是必然不会被寄生的，这在苏言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会如此的离谱。
    他的血液不但可以催化幼虫，甚至能在寥寥数天，便养出一只“克莱因”母虫，险些害死江饵。
    那巨型人鱼的口涎与之相比，如同敝履。
    ......而如果一定要给出结论：安卿鱼是不是怪物？只能说，一旦他的身份暴露......恐怕除了【夜幕】会护著他，全世界都会將他遗弃。
    克系神明，造成全世界五分之四的人口死亡，无数人失去家人，无数人被圈养在人圈中......
    数不尽的神明彻底消散！
    仇恨压抑久了，总要有发泄口，而將“克苏鲁”消灭，便是仇恨最终的宣泄口。
    灭族之恨，不存在任何仁慈与理智！
    苏言沉著脸，搜肠刮肚想了好一会儿，终於艰难解释道：
    “其实吧，我一直没告诉你，你根本不是什么怪物，你是天庭的赤脚大仙转世，专管天下玉足。能抵抗寄生，是因为你有【脚气】法则~~~啊哈哈哈哈~~~”
    苏言爽朗大笑，抬头看了眼静止不动的安卿鱼，尷尬笑了几声，又沉默下来。
    安卿鱼不是乐天派的胖胖，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自然也不会相信。
    “呲呲。”
    安卿鱼没有说什么，只是低著头，继续实验。
    眼前这些看似简单的瓶罐，是江饵的命......也是他的命！
    苏言良久没有开口，仔细思考了好半响，沉声道：
    “安卿鱼，如果我说你不是怪物，你可以永远保护江饵，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这样的怪物，凭什么相信。”
    “凭什么，凭什么？”苏言挑了挑眉，严肃道：“如果你不知道凭什么，那就凭......这是我苏言说的吧！”
    安卿鱼动作略缓，神色微愣。
    苏言斩钉截铁，振声道：
    “没错，就凭是我苏言说的......我师尊织天网、画八卦、定龙图、立人时、启礼乐，为万物立法，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虽没那么大的本事，但对於你能否和江饵在一起这种小事......
    “我说了算！我说可以，就可以。谁不服让他来见我！”
    安卿鱼猛地回头看向苏言，当看到苏言眼神中那抹无所畏惧的坚定，他瞳孔颤了颤，彻底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安卿鱼终於缓缓握紧拳头，他闭著眼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
    “多谢，我记住了......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怪物，我希望你......”
    苏言双眼瞬间眯起，厉声道：
    “你放心吧！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绝不会让你危害苍生！”
    “......”
    安卿鱼沉默了十几秒，忽然嘴角抽搐，痛心疾首道：
    “不是，你到底是有多想杀我啊！
    “我只是想说，到那时候你能不能多求求你师尊，给我变回来啊！”
    “......不能，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行行行，你是真牛逼，我安卿鱼今天就站在这里发誓，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变怪物！绝对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啊？那太遗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