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赵炎，高皓光：「我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460章 赵炎，高皓光：“我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炎最近几年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收了一个自己无比满意的弟子，重新看到了宗门振兴的希望。
    弟子还提供办法解决了曾经一直困扰自己，神通无法利民的困扰。
    即便是涅槃尸的不朽之躯，也不需要违背本心，去夺取他人的生机。
    只要再等自己的师姐归来，这样的生活几乎可以说满足了赵炎內心当中对於美好生活的一切幻想。
    但虽然一直很不想去面对，不过赵炎也知晓，这样的生活不可能永远的持续下去————
    在高皓光等人刚刚进入三川镇的那一剎那，其实，曾经姜明子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便已然在提醒著他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困局。
    而高皓光等人进入镇子之后高调打听的消息，虽然也隨著林家的孩子们归家中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些年真正平稳下来，赵炎並不是没有打听过三真法门在如今时代的具体情况。
    而得到的结果是在如今的神通世界查无此门。
    也就是说如今的三真法门大概率连一位中神通级別的神通者都不存在。
    依照赵炎对姜明子的了解。
    三真法门的追踪印记以这种方式显露，那么三真法门的当代弟子应该还处於如同当初的姜明子一般需要缓慢发育的阶段。
    大概率只是一位小神通级別的求法者手里接著几张姜明子从过去支援而来的大神通法符。
    以赵炎曾经和姜明子的关係，这並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
    理论上他只需要把当代的三真法门门人找出来，然后杀死。
    接下来他就能继续心安理得的回到自家弟子在林家院子里建起的“忘川书院”。
    继续乐呵呵的指导弟子，剷除周围的恶徒，能带自家弟子逐渐成长起来，扛起忘川至尊的大旗。
    等待自己的师姐回归即可。
    但————不知为何赵炎却有些犹豫了————
    但在一千五百多年前，赵炎与他的师姐拼死与姜明子一战。
    並且说出那句—“我等想活，即便是夺取他人的生机，也想继续活下去。”
    这却不代表赵炎能够真正拋弃一切站在万业尸仙的一方。
    作为曾经的高位大神通者赵炎十分清楚倘若万业尸仙降临於世，那么这个世界將会变成如何的一副模样？
    如若万业尸仙真正降生於世，那么这个世界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寄予厚望的弟子，期望重新光復的宗门都將再无未来，再无希望。
    是从自身梦想出发，在有的选的情况下，赵炎是绝不可能放任万业尸仙降生於世。
    可若是万业不存，他和他的师姐將再无见面的希望。
    这与是否拥有生机无关，而是涅槃者的存在基石问题。
    这是一种无比矛盾的取捨。
    无论哪一方都不是轻易能够舍下的。
    倘若如今的赵炎依旧如同数年前一般子然一身，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需要去寻找自己的师姐。
    说不定他可以果断的做出抉择，为了自己的师姐，他可以不顾一切。
    但是数年过去，在自己弟子的帮助下，他重拾了曾经的梦想，在自己弟子的帮助之下，他重新建立起了曾经因自己而毁灭的宗门。
    他喜欢看著自己门下的这些小傢伙们在一学到些什么之后兴奋激动的笑脸。
    他喜欢看到黎民百姓过著幸福生活之时，那舒適安心的气氛。
    他不想看到那如同地狱般停滯不前的无聊世界，他相信自己的师姐也不想！
    如今他当真能够那般果断吗？
    林家大院里赵炎如此自己询问著自己。
    思考良久，他终究是没有得到一个確切的答案。
    不过他也並没有就这样干站著。
    就如同当初考察日月林天赐一样，他想要去看一看，用自己的眼睛去问自己的心，用自己的眼，用自己的心，得出一个无愧於本心的答案————
    於是他看到了三真法门的一眾门人在三川镇里来回晃悠。
    看到了他们前来拜访林家。
    看到了三真法门的一眾门人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与忘川书院当中的一眾孩子们相互交流。
    看到了一群似乎终於找到了拥有共同话题之人的孩子们一起高谈阔论。
    而他就这么静静的看著，一言不发。
    对此，高皓光这边。
    对於忘川书院当中热情的同龄人们，高皓光確实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子，一时间的的確確有些难以招架。
    ——
    面上不禁露出些许苦笑。
    视线下意识扫向自己身旁的大头。
    却见此时带著大头套的海山了也被一群孩子们围著，问东问西，心中无奈的嘆了口气。
    高皓光一开始其实是想著偷偷溜进来的。
    毕竟他们这伙人是来探查涅槃尸的消息的。
    根据他们的判断，涅槃尸很有可能就是那所谓的渡厄仙君，林家则是人家的老巢，光明正大的进来，这是想於什么？
    不过谁成想大头那边却直接给出了反对的意见，因为他判断出了人家当中有著数个求法者的气息。
    虽然不强，但是想要悄咪咪的摸进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也就没有问任何人的意见，直接去敲了门。
    人家开门之后他们已经被看到了，这会儿再偷偷溜进去肯定来不及，无奈这才以求法者的身份拜访。
    谁成想这里的人居然都如此的热情。
    一个个看到他们就跟看到九九成稀罕物一样，简直了。
    不过其实也不怪这些孩子们，这样主要还是这个世界上的求法者数量属实是有些少。
    如今忘川书院內的孩子们便是整个三川镇有修炼天赋的全部了。
    就连原著当中那个被海山了收进了蓬莱派內的吴家小公子也在未来的备选名单当中。
    但即便是这些人加起来也没超过十个。
    还有因为赵炎身份確实有些不太见得了光，所以这些孩子们即便修炼也基本上只在书院当中。
    至於其他门派弟子，这次见面还当真是第一次。
    如果对於求法者的世界了解稍微少一点，他们可能也就没有这样的好奇心。
    他们知晓世界之大自己只不过是沧海之一粟。
    未来他们迟早是要去看看这广阔的世界的，如今只是修炼未有所成，没有自保之力。
    如今他们不往山那边去，而山却自己到了他们的身边。
    第一次有求法者上门，这群人可不就是跟看大熊猫一样吗？
    在一番交流之后知晓了这帮子人如此热情的原因，高皓光也不禁有些无语。
    一双眼睛横了一眼自己身旁一脸惊讶的样子似乎也才知晓世界之大，一脸惊奇的自家师傅马朝，这个人有些无语的扶了扶额。
    “我的好师傅啊，你可长点心吧！”
    当然无语只是一时的。
    忘川书院当中的孩子们接引著三真法门以及海山了几人进入书院当中坐下閒聊。
    高皓光肯定不可能在开口的时候就问你们门內有没有藏匿涅槃尸，当然是需要一阵东拉西扯来套话。
    这样的想法但是持续了没多久，就连高皓光这位主事者都不禁將之拋诸脑后。
    原因无他，就连他都被面前这群年龄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孩子们的言语所吸引。
    最开始的时候，那会儿聊的还都只是一些神通世界的情况。
    在此三真法门的一种“乡巴佬”自然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竖起耳朵听著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消息。
    最后聊到修炼方面的问题，他们这才开始偶尔的插两句嘴。
    高皓光以为聊天到这里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但不曾想后面这些人又开始聊起了有关於凡间社会以及科学相关的问题。
    聊到这里高皓光可就不困了！
    忘川书院当中的一眾孩子们不管有没有求法者天赋接受的可都是日月林天赐精心准备的九年义务教育。
    虽然在深度方面可能不如当前时代那些真正投身於研究当中的知识分子。
    但是在知识的广度上，在当前的时代绝对算是相当不错的。
    不管高皓光想要聊什么，周围都有孩子们能和他接的上话。
    当真是让这位灰发的少年眼睛亮了又亮。
    从歷史一直聊到数学，从数学一直聊到物理，然后是化学，生物等等等等。
    眾人越聊越是投机。
    甚至就连高皓光的师兄师姐乃至於海山了都难以再插进这场对话当中。
    一群人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著此刻与忘川书院当中的一眾孩子们高谈阔论，甚至情至深处，仰头抒发胸中理想抱负。
    想要接济百姓，想要拯救国家，想要改变这社会风气，想要这日月换新天的孩子们。
    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人认为眼前的孩子们在吹牛。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著身边的皓月缓缓露出头来。
    此时此刻，若是日月林天赐站在这里听到眾人的对话估计都会忍不住发出感慨。
    仿佛又回到了全是高中在学校宿舍里和一群舍友们吹牛打屁，高谈阔论，论天，论地，论地，论歷史，论社会，论人生，的奇异时光。
    少年们的面颊仍显稚嫩，不过眼中流淌的都是希望的光————
    那光当真亮的像是清晨的朝阳————
    而这一切也都被赵炎看在眼中。
    不过他並没有现身，也没有开口评价些什么，仅仅只是让学生静静的看著，而自己则坐在相距较远的彼岸山上。
    久久无言。
    只是一双眼睛，似乎洞彻岁月看到了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人。
    而那个青衣青年也是有所感猛然扭过头，两道相像而又完全不同的身影，就这么隔著岁月相互对望。
    时间在此刻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长河依旧奔流向前。
    留下一道身影，好似石雕一般静静的立在那里，坐看日月交替————
    “师姐~，我————到底该走向何方呢？”
    日落月升。
    圆月高悬於天际之上，洒下清澈如同泉水般的月光。
    悠悠的泼洒在一处庭院当中，洒在一道挥发的人影身上。
    当这一身灰色的人影照的如同降临世间的月神。
    而此时另一处房间当中。
    海山了刚刚摘下自己的头套。
    解衣欲睡。
    但月色入户，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欣然起行。
    ——
    他只是一番思索，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和三真法门的门人交代一下。
    第一个念头是想要与如今的门主马朝说。
    但思虑一番，最终他还是来到了一处庭院当中，寻高皓光。
    高皓光亦未寢，相与步於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思虑了一番，他最终还是选择將自己白日在忘川书院內感受到的那股自光告知高皓光。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便被对方直接伸手拦住。
    “你是想说今天我们和忘川书院的人交流的过程中，一直有人在看著我们吧。”
    声音入耳海山了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哦，你也感受到了。”
    对此，高皓光点头。
    之后抬头看向头顶的月光，就是撒在他的脸上，照在一旁海山了的眼中，一时间还生了尽不知该如何形容如今皓光脸上的神情。
    那是纠结吗？可能吧。
    是不忍吗？也或许。
    总之海山了整个人就正在那里一时间就是久久无法回神。
    只留高皓光一人抬头望月。
    关於赵炎偷窥的事情並不是高皓光自己发现的。
    如今就连小神通都尚未入门的高皓光自然没有那样的本事。
    那是在三真同月令尚且还开启的时候，姜明子给予他的提示。
    还有忘川术院，忘川书院。
    之前姜明子也向他科普了这之间的恩恩怨怨。
    为了验证姜明子所说的一切，高皓光在之前的对话当中其实也旁敲侧击的向忘川书院的孩子们询问相关的问题。
    曾经阴谋论的猜测完全破灭。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因为没有人会因为此事而受伤。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高皓光心中却不禁更加迷茫了。
    曾经第一次涅槃尸上门的事件，让高皓光体悟到了一个问题一拥有强大的力量如果没有力量那些为恶的涅槃尸將会扰乱所有人平静的生活。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有变强的途径。
    所以，涅槃尸需要天诛！
    第二次事件，黑山村事件让他体悟到了这个世界上为恶的不只有涅槃尸，人们的愚昧同样也是恶的源泉。
    除了力量之外，破迷除信，亦是人间之要！
    可是如今来到这三川镇之后，他却有些看不清了。
    这里的人是好人，他们心怀理想抱负，有志向改变世界，让世界变得更好。
    他们不曾做任何恶事，伤害他人。
    甚至接济万民，得渡厄之名。
    涅槃尸也是好尸，生前想要拯救苍生，让所有人都能幸福生活。
    即便死后理想依旧不改，教导出如此一批仁人志士。
    甚至因为某些原因就连涅槃尸吸食生机问题都可以得以免除。
    双方偏偏就是仍要对立，为什么？
    思来想去，高皓光就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抬头望月。
    看著那月亮从东方缓缓升起，好似一圈神环一般套在后面的彼岸山上。
    他的视线隱隱约约间似乎和某人猛然撞在了一起。
    没有剧烈的火，没有任何额外的意向，一切都是那般的平静，不起任何波澜。
    那明明之中，因果与命运在此刻好似已然划清界限。
    一条通向未来的道路，在此刻徐徐展开。
    赵炎，高皓光：“我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