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出发

    第472章 出发
    认回了陈大强，李长乐和李二哥陪陈永威跟著王水生一家上凤山岛。
    奇怪的是，陈大强好像真的认得陈永威，一路抓著他的手不放，就像跟著父母去集市赶集的孩子，生怕眨眼功夫就找不到大人。
    岛上东一栋，西一户全都是石头房屋，一共也就三十来户。
    这时的海岛还没通电，到处黑乎乎的，日子比起连接陆地的沙头村，条件差了不少。
    进村，快到王家时，前面的巷子里有手电光射来，闹闹哄哄的十几个人朝这边走来，看到王水生快步迎上来。
    “咦！阿呆怎么牵著这个小后生不放手？”
    “这是阿呆的儿子！”王老太抢著说道，“真的有跟戏台上一样巧的事，我家阿生十几年前救了阿呆，十几年后，阿呆子侄又救了阿生————”
    “阿婆，什么叫阿呆的子侄救了阿生叔？到底怎么回事啊？”
    “唉！今天要不是李兄弟他们，我们就全都回不来了，为了救我们，他们四条船拖网捕捞的鱼获都没了————”
    “天杀的狗强盗，下次抓住把他们扔海里餵鱼！”
    “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扔下海连鱼都不吃。”
    这些人是另外三个船工的家人，听王水生几个说起今天的遭遇时，都气得破口大骂，听到是李长乐他们救了人，还把人送回来，感激的拉著几人道谢。
    “好心人啊，阿呆的子侄都是好心人啊！”一老太太说著上前拉陈永威，阿呆拽著她的手不给她拉，嘴里不停念叨，“阿呆，小毛头，阿呆的————”
    “难怪阿呆以前那么喜欢小孩子，看样子，他记得自家小毛头。”
    “当然记得了，阿呆又不是天生呆傻，是出事的时候脑子被碰坏了的。”
    王水生说道：“大冷天的，都別堵在这里了，去屋里说话。”
    一行人跟著王水生一行去了他家，一排五间石头房，看样子家里也不怎么宽裕。
    大伙儿进屋坐下后，王家人就要去做吃的，李长乐几人忙拦住他们，“我们才吃了不到半个钟头，做了也吃不下。”
    老太太说道：“这么远把阿生他们送回来，哪有连饭都不吃一顿的？”
    “阿婆，我们真的不饿，下次来吃也一样。”李长乐笑著说道。
    “阿婆，王大叔，船上还有不少鱼获，我们得赶在潮水退下前回船上，送回码头出货。”
    王水生也道：“阿娘，他们都是大船，等潮水退下去，船搁浅就走不了了。”
    “这样啊，那你们有空来岛上玩。”老太太看向拉著陈永威不放手的陈大强，“你看亲的就是亲的，阿呆多稀罕阿威。”
    陈永威感激的对王水生母子说道：“阿婆，王大伯，我阿奶说当年村里人帮著找了一段时间，一直找不到。
    等了一年都没回来，我阿奶以为我阿爸没了，还给修了衣冠冢————”
    “海上討生活是这样的，上了船，谁也不晓得有没有踏上陆地那天。”老太太拍拍他的胳膊，“这下好了，一家人团圆了。”
    “谢谢阿婆。”陈永威说道，“家里建了新房子，后天搬家，我想今晚就接阿爸回去。”
    “今晚就接走啊？”
    老太太看著抓著陈永威不放的阿呆，想到自从阿生救他回来，一晃来家就十多年。
    一直盼著他能清醒找到家人，现在找到了，忽然要离开，心里还有些不舍。
    王水生说道：“阿娘，阿呆找到家人是好事，他们后天搬新家，阿呆老娘还在呢！”
    老太太听后连连点头，“对对对，早点带你阿爸回去见你阿奶，让她放心。
    “
    她说著又看向陈大强，“岛上日子艰难，你阿爸在这儿也没过过好日子，阿奶看到该心疼了。”
    陈永威忙道：“阿婆，快別这样说，要不是你们，我去哪儿找阿爸去。”
    一群无亲无故的人，养了阿爸十七八年。那个人，阿爸才走了多久，连亲生儿子都捨得拋下不管，更別说傻了的阿爸了。
    “你阿爸现在能洗自己的衣服，简单的烧火做饭也行，你们离鹿城近，带他去大医院看看，抓几贴药给他吃吃，脑子应该能灵光一些。”
    陈永威点了点头，“好，回家我就带他去看看。”
    李长乐见这傻小子连一句客气话都不会说，接过去说道：“阿婆，王支书，你们也一起去我家玩几天、认认门，大家以后多走动走动。”
    陈永威听后忙道：“是啊，跟我们一起回去玩几天，认认门。”
    老太太笑著摇头，“年纪大了，离不得自己的窝，等你阿生伯把船修好，一定去你们那认认门。”
    王水生也道：“对，等我把船修好，就去你们那看你阿爸，你们有时间带上阿呆一起来岛上玩几天。”
    “会来的，我还要带阿奶来看看阿婆。”
    閒聊中几人得知，陈大强是王水生出海捕鱼的时候救起来的，那天他去收粘网的途中，风暴忽然就来了，他爬上小岛，在岛上躲避风暴。
    等到强风过去后，下岛摇船回家，快到凤山岛码头时，看到一个人抱著一块木板隨著浪头沉浮。
    忙摇著渔船上前，费了不少功夫才把陈大强拉到船上。
    人拉上来后才发现已是昏迷不醒，当时浪头还有点大，只得把人带回岛上。
    陈大强浑身都是擦伤，腿肿的比发麵馒头还高，他们找村医看后，贴了几贴狗皮膏药，吃了几贴草药，还打了小针，人才醒过来。
    醒来后，傻呆呆的一问三不知，连话都说不利索，村医查看后，见他后脑勺有一个大包，觉得是脑袋碰坏了。
    西药、草药都吃过，也没啥作用，一个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的大活人，王家人也不忍心把他赶走。
    王父那会儿也是村支书，做主给了他一份口粮，让陈大强帮村里放羊，挣工分养活自己。
    想著哪天他记起自己是谁，再把他送走，哪晓得一晃就过了十七八年。
    原本以为他这辈子，就没名没姓的老死在岛上，老天有眼，让他又遇到亲人。
    陈永威听后想著要不是他哥，带著自己挣钱买了大船，靠自己在滩涂地淘海，这辈子都不可能走上凤山岛，阿爸这辈子可能都回不去。
    眼看潮水要退了，李长乐几人婉拒了王家人的盛情留客，一行人又去了陈大强住的小屋。
    收拾了陈大强几身衣裤，王水生父子和另外三户人家，还有来看热闹的村民，把他们送到码头。
    王水生和三户船工的家人，提著鸡鸭，热乎乎的鸡蛋，咸鸭蛋，紫菜鯗头啥的，把他们送到码头。
    又上船给陈阿毛、杨满舱也送了一些，大伙儿客套一番才收下。
    李长乐一行跟几家人道別后，上船缓缓驶离。
    陈父上船后有些害怕的抓著陈永威的手不放，连他去茅厕都要守在外面。
    李长乐见状说道：“阿威，你给陈叔弄点吃的，带他去船舱休息，我们把拖网放下，立马回港。”
    从凤山岛到沙头村码头，还有九个小时的航程，现在出发到家已是翌日早上七点多。
    “阿威叔做的不好吃，我去给阿公煮一碗米麵。”不等陈永威应声，王新城就小跑著朝厨房走。
    陈永威牵著陈大强，见他头髮乱糟糟的，袄油渍渍亮錚錚的，浑身脏的像村里那些小孩子一样。
    “哥，我带阿爸去洗洗，换身衣服。”
    “去吧！”李长乐点了点头，陈叔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无亲无故的，能养他十七八年，已经很难得了。
    陈永威牵著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叫住李长乐，“哥，我阿爸的病能治好么？”
    李长乐拍拍他的肩膀，“可能是脑袋里面有淤血什么的，回去安置好了，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陈永威应下，带著陈父去了船舱洗漱。
    王小强看著父子俩的背影，又看看凤山岛，说道：“幸好遇到王大叔的船，才找回了陈阿公。”
    “是啊，如果不是送他们过来，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来这儿。”
    大伙儿感嘆著將拖网整理好，把网包放下海，看著拖网滑下顺著流水越漂越远。
    甲板上的鱼获早就分拣完，这一网要两三个小时后才会起，赵阿树一行朝船舱走。
    厨房飘出一阵阵鲜香味，大胃王罗阿柱闻到香气，就觉得肚子饿，大步去了厨房，“阿城，米麵有多的么，我也想吃一点。”
    王新城端著米麵笑道：“晓得有肚饱眼不饱的，特意多做了一些，想吃就自己盛。”
    “谢谢阿城，我们也来一点。”赵阿树几个也挤进厨房。
    王新城端著鲜香的米麵去了船舱，陈永威已经给陈父擦洗完，换上了自己的衣裤，虽说松松垮垮的，但看著精神多了。
    陈父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似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嘴角上扬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小毛头，好看！”
    “回家给你做更好看的！”陈永威笑著接过王新城端进来的米麵放到桌上，“阿爸，阿城做的面可好吃了————”
    “吃！”陈父拿起筷子夹起米麵吃了一大口，见陈永威看著自己，又夹起一片猪肉递到他嘴边，“小毛头吃！”
    “嗯！”陈永威有些不自在的张嘴接著，看著冲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的父亲，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