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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突如其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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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1章 突如其来的挑战
    在津门港时,眾人便听船头讲过走私这事。
    其实自宋元时期,神州的走私活动就开始出现。
    宋代虽没有禁止私商外贸,且还加以鼓励,却禁止某些货物的出口。
    主要就是铜钱铜器,还有金银。
    而铜钱铜器,又是番人喜好之物,贩运有利可图。
    因此,很多人不顾朝廷禁令,源源不断地將这些东西偷运出海。
    当时走私最疯狂的,莫属泉州湾。
    参与者既有泉州人,也有外地人,既有神州人,也有番邦商人。
    甚至有不少朝廷官员暗中支持,元代亦如是。
    而到了大宣朝,又是另一番光景。
    开国初期,部分前朝余孽逃亡外海,借著行商之名,暗中收集物资,布局图谋復国。
    大宣一边进行围剿,一边也进行了封海,直到將隱患消除。
    自开海后,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想到这儿,李衍目光扫过岸上那些形如舟櫓、半悬水上的疍家寮屋。
    泥滩上晾晒的渔网破旧不堪,几个赤膊的疍民汉子停下手中活计,沉默地望向官船制式的快船。
    他们眼神里毫无寻常渔家对官船的敬畏,只有警惕与毫不掩饰的疏离,仿佛在看一群入侵者。
    “这帮子疍家佬,眼神能吃人咧。”沙里飞抱著胳膊,低声嘟囔,显然也感受到了那份敌意。
    就在这时,老船头也交易结束,带著一帮伙计將东西搬上甲板,恰好听到了沙里飞的话。
    他嘆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诸位莫怪,前些年的事——伤得太深了。”
    他指的是前些年疍民因官府盘剥过重而造反,虽被血腥镇压,但恨意明显未消。
    “开船!”
    老船头先命人开船,隨后才又低声道:“如今海上更不太平,倭寇搅得鸡犬不寧,正经打渔餬口都难,朝廷的税、卫所的捐,一样没少,日子是越过越苦水。”
    王道玄抚须,若有所思:“生计艰难,怨气自生。方才见他们船里堆的,可不只是渔获。”
    “道长眼尖。”
    船头左右看看,意味深长道,“这走私的营生,如今又成了疍家一条活路,也——成了別人手里一把刀。”
    “这事儿说来话长,根子还在开海”上。”
    “自打隆庆开关,朝廷许了月港通商,神州的丝绸、瓷器、茶叶——运出去就是金山银海!江浙、闽粤那些大商会,仗著船坚炮利,又有朝廷发的船引”,几乎把持了航路,赚得盆满钵满!”
    “可这肥肉,洋人哪能不想自己来分?红毛番、佛郎机人,眼珠子都红了!
    ”
    “洋商想绕过月港,直接来收便宜货,或是把他们的洋货运进来卖高价。可咱神州的商会哪能答应?这口子一开,他们的独占买卖就没了。”
    “於是乎,这些手眼通天的豪商巨贾们,便联起手来,鼓动朝廷对番商课以重税,又设下层层禁令,非月港“船引”不得贸易。”
    “说白了,就是想用朝廷的刀,锁死海路,让他们继续躺著吃独食。”
    说著,扭头望向远处船屋上那些沉默的身影。“疍民可不一样,他们对官府禁令毫不在意。如今有番商私下找上门,出高价让他们引航、卸货、藏匿——”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敢干。”
    沙里飞吃了一惊,“官府不管?”
    “管?”
    老船头乐了,“是巴不得!”
    “这些疍民,就是一堆晒乾的海草,看著不起眼,点著了却能烧起冲天大火!前车之鑑不远,官府老爷们哪还敢往死里逼?”
    “只要这帮疍民別闹出大乱子,別弄得太张扬,伤了官府的体面,或是动了那些大商会的根本利益——地方上的巡检卫所,也就乐得清閒,装聋作哑。”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嘛!稳定,比什么都强。横竖走私的税银,又落不进他们自家口袋,犯不著为这个再去招惹一群不要命的“海鬼”————”
    快船渐行渐远,屯门澳的轮廓没入海雾。
    直到他们彻底离开,海中才冒出一个脑袋,又迅速向船屋方向游去。
    派来监视的疍民,竟在水下整整憋了半个时辰!
    海鹃快船穿过珠江口,缓缓驶入狮子洋。
    极目远眺,岭南大地的轮廓已在薄雾中显现。
    甫入珠江,景象已大不同。
    江面骤然开阔,舟楫如织,远非內陆江河可比。
    高耸的航標塔首先闯入眼帘。
    东岸一座八角九层的砖塔拔地而起,飞檐斗拱,直刺青天,正是新建不久的琶洲塔。
    更远处,隱约可见另一座形制相仿的莲塔。
    ————————————
    这两座高塔,不仅是“华表捍门”的风水镇物,更是引导千帆万舶进入广州港的巍峨灯塔,象徵著大宣南疆的文运与海权。
    水道中,满载著佛山铁器、顺德生丝、景德镇瓷器的广船、福船吃水颇深,与悬掛著各色番旗的西洋商船交错而行,檣櫓如林,帆影蔽日。
    江岸两侧,是连绵不绝、阡陌纵横的基塘。
    水光瀲灩,桑基鱼塘相间,与中原完全不同。
    “好个岭南门户,气象万千!”
    沙里飞咂咂嘴,饶是走南闯北,也为这河海交匯、商贸辐輳的壮观景象所震撼。
    王道玄抚须頷首:“珠江浩荡,龙脉匯聚,此地民风物產,果然非比寻常。”
    船行渐深,广州府城那巍峨的轮廓终於清晰。
    城垣向北拓展,砖石坚固。
    码头区人声鼎沸,力夫號子与商贩喝交织。
    太平桥税关前船只排成长龙,税吏高声唱喏,查验货物,徵收铁锅税、土丝税等,一派繁忙。
    岸边海印阁飞檐翘角,俯瞰江流。
    最引人注目的是江心一块巨大礁石—一海珠石。
    虽非市集之日,但仍有小舟穿梭其侧,可以想见开市时的万商云集。
    远处,镇海楼五层重檐的雄姿雄踞越秀山巔,与城內岭南第一楼那口声闻十里的万斤铜钟遥相呼应。
    快船刚靠上专为官船准备的码头,一队精悍的甲士已在恭候。
    为首一名身著太子府卫率服饰的军官上前,抱拳朗声道:“末將太子府亲卫营副统领赵锋,奉太子殿下钧旨,恭迎十二元辰李少侠及诸位英雄!”
    “殿下已在行辕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李衍微微拱手:“有劳赵將军。”
    在赵锋引领下,眾人弃舟登岸,穿行於广州府城繁华的街巷。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绸缎庄、瓷器铺、茶行、药铺鳞次櫛比。空气中海货的咸腥、各色水果的甜香、以及铁器工坊隱约传来的烟火气混成一团。
    虽非正月,但街角临时搭起的戏台上,仍有伶人咿咿呀呀唱著传入不久的崑腔,引得不少市民驻足围观,正是广府“神诞演戏成俗”、“正灯二戏”。
    太子萧景恆的临时行辕设在原广东布政使司衙署东侧一处清幽宽的园林內。
    虽为临时,亦显皇家气度。亭台楼阁精巧,木扶疏,假山池沼点缀其间,颇具岭南园林的秀逸。
    步入陈设雅致的厅,太子萧景恆已笑容满面,亲自起身相迎,“李少侠,诸位英雄,一路辛苦!岭南风物,可还入眼?”
    这位太子,能得朝中很多人拥戴,自然有其原因。
    一身著杏黄常服,气度雍容,说话让人如沐春风。
    不管是不是装,至少样子做到了。
    然而,其眼中的一丝焦虑却难以掩饰。
    “托殿下的福,一路还算顺遂。”
    李衍抱拳施礼,点头道:“岭南形胜,商贾云集,民物阜丰,果然名不虚传。”
    客套过后,眾人便在侍女引领下落座。
    精致的岭南佳肴流水般奉上:清蒸石斑、白切鸡、烧鹅、酿鯪鱼、及第粥————食材多取自本地基塘与山海,佐以时令鲜果荔枝、龙眼,风味独特。
    席间觥筹交错,太子谈吐风雅,对广州府的风土人情、科举盛况等如数家珍,气氛融洽。
    酒过三巡,萧景恆放下银箸,神色转为凝重,谈起了正事,“李少侠,诸位,接风宴后便是正事。此番劳烦诸位千里南下,皆因那定海夜明”所沉之海域,情势已万分危急,远超孤之预料。”
    他挥了挥手,侍从立刻在厅中展开一幅巨大的海图。
    “沉船位置在此——”
    太子手指点向珠江口外东南方向一片被硃砂圈出的海域,“距此约两日航程。此地暗礁密布,海流诡譎,本就凶险。自沉船消息走漏,如今已成修罗杀场!”
    他语气沉重道:“其一,海上盘踞大量倭寇,时常侵扰,且其中多有精通邪术者。水师大军一到,便化整为零,四散藏匿,找著机会又聚眾而来。岭南百姓不堪其扰,如今又盯上了沉船。”
    “其二,红毛番与南洋邪道闻风而动。彼等覬覦神物,更欲藉此物掌控南洋航路。其诱惑败类,得了新式火药配方,船坚炮猛,且有精通南洋降头、毒蛊的邪修,手段阴毒诡譎。近日已有数艘窥探的番船在附近海域发生火併,死伤惨重。”
    “其三————”
    说到这儿,他的脸色变得阴沉,“岭南本地豪强与亡命海寇亦在暗中窥伺!”
    “定海夜明”价值连城,於开海大有裨益,引得无数人垂涎。其中浑水摸鱼者不少,只是还没查到是哪家。”
    太子目光扫过李衍等人:“那片海域如今是多方势力犬牙交错,互相猎杀。
    风暴、暗礁、诡雾、潜伏的海妖,很是危险!寻常船队靠近,无异於送死。孤思来想去,唯有仰仗诸位神通,方有一线希望寻回神物!”
    说罢,又拍了拍手,侍从引著三人步入厅。
    这三人气质迥异,显然早已在偏厅等候。
    首一人,身形精瘦矮小,皮肤黝黑髮亮,仿佛常年浸泡在咸水中,脸上皱纹如刀刻,双眼却锐利如鹰。
    他身著浆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短褂,赤著双脚,脚掌宽大,布满老茧。腰间掛著一串由牙齿和彩色小贝壳串成的项链,手中拄著一根看似普通却油光水滑的黑色木杖。
    太子介绍道:“这位乃番禺沿海赫赫有名的师公,浪里虺”冼阿水。对南海水文、海怪习性了如指掌。”
    第二人,体格魁梧雄壮,双臂肌肉虬结如铁,手掌宽厚布满厚茧和灼烫的疤痕。
    他面容方正,肤色古铜,浓眉虎目,不怒自威。身著半旧的褐色劲装,外罩一件无袖皮褂,胸口隨意著。背后交叉负著一柄沉重黝黑的八棱铁鐧和一柄造型奇特的厚背九环砍山刀。
    太子又介绍道:“这位是佛山铁匠行会供奉的护法武师,雷万钧。”
    第三人,则显得儒雅许多。
    约莫四十许,面容清癯,三缕长须,双目炯炯有神。身著质地考究的云纹绸衫,外罩一件產自南洋的轻软鯊皮软甲,腰间悬著一柄细长弯刀。
    他气息沉凝,目光扫过眾人时,隱含精芒。
    “此乃常年在南洋、天竺、乃至大食行商的巨贾兼南洋侨商护卫首领,海眼”司徒驊先生。他见识广博,精通多种番语,兼修中土武艺与一些南洋、天竺流传的奇异术法。”
    “这三位,冼师傅、雷师傅、司徒先生,皆是岭南本地的翘楚,精通水性、
    番情及海上诸般异术。此次行动凶险万分,孤特请三位襄助,与李少侠及十二元辰通力合作,务必寻回定海夜明”!”
    “见过诸位。”
    “久仰十二元辰威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眾人相互见礼,气氛看似融洽。
    但当太子正待继续详述时,异变陡生!
    那一直面带微笑的司徒驊,忽然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踏出,整个厅的气氛骤然一凝!
    他脸上温润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如出鞘弯刀般的锋芒,死死盯著李衍。
    “李少侠。”
    面对太子惊疑不定的怒意,司徒驊的声音依旧平稳,“合作之事,自当戮力同心。”
    “然,司徒某久闻少侠乃北地年轻一辈第一人,拳镇关中,刀扫蜀道,神通广大。”
    “在下不才,近年於南洋偶得几手微末伎俩,常憾无高人印证。今日天赐良机,得遇真龙。”
    他微微一顿,目光灼灼:“恰逢宗师战”在即,天下玄门英豪皆欲登顶,证己之道。”
    “久闻少侠乃当世俊杰,心甚慕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殿下与诸位同道面前,赐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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